陆德明说:“你就说有没有兴趣吧?”
胡玲摆摆手说:“没兴趣。”
陆德明依旧雀跃:“真的,大家好好想想,打工一辈子看别人脸色行事,多不好。我们今天就做个约定,一起出去闯个天地。那,借蒋晓川的宝地,开个誓师大会。”
梁月月杵了一下陆德明的腰说:“我还歃血为盟呢,你会什么啊就跟着创业,创业要十八班武艺,刀枪棍棒斧钺钩叉你会哪样啊?”
陆德明坏笑说:“我会舞枪弄棒。”
梁月月生气了,白了一眼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就会开黄腔。一点都不稳重,还想创业。”
蒋晓川刚好过来听出了他们的暗号,叫嚷着:“在我面前都敢耍花腔,那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开黄腔我是鼻祖,还敢说你们谈的是精神恋爱,这回证据确凿了。”
梁月月羞红了脸说:“不要污人清白啊。”
蒋晓川说:“就真有点什么也是清白的,没人说你什么。”
陆德明避重就轻:“咱们谈理想,谈理想,不谈儿女私情。”
梁月月重重推了一下陆德明质问:“你还没发财呢。不谈儿女私情你会谈什么?高谈阔论,夸夸其谈,纸上谈兵?”
陆德明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我不过坦露一下自己的心声嘛。”
其他人正愁着如何化解眼前的尴尬时蒋晓川的妈妈从厨房中走到院子里,对晓川说蒋云泽来了。门口进来一个年级与他们相仿的年轻人,仰头找到蒋晓川说:“上午听你妈妈说你今天会回来,我就过来了。”蒋晓川招呼他上来,又跟大家介绍:“这是我兄弟,从小玩到大,最好的朋友。”蒋云泽上来时大家看清他粗糙得像个深耕多年的庄稼汉,看了他们腼腆一笑,很快收住,有点恨不得自己也能跟着笑容一样藏起来。
胡玲在子言的背后窃笑低声说:“我怎么感觉是成年润土看迅哥儿的样子。”子言也有这个感觉,回头叮嘱她别乱说话。蒋云泽说今天村子里有放戏,提议大家去看戏。晓川说看戏之前要去他奶奶看的小卖部里带点零食。胡玲又偷偷跟子言笑说:“迅哥儿要带我们去看社戏了。”
那个小卖部不过麻雀般大小,却装进了老鹰的五脏,似乎推了几何学上的原理,也要让人起局部大于整体的惊奇。蒋晓川的奶奶见孙子带了同学过来显得异常热情,大方的拿出饮料零食,并不顾对方的再三推让直塞到他们跟前。胡玲长得好看嘴巴又甜,几个问候跟夸赞就把奶奶哄得喜上眉梢,握着胡玲的手直夸这姑娘真俊,有福相,偷眼望向自己的孙子,思量着这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上了年纪的人自然有她的处世之道,不忘夸奖其他人:“还是你们会念书好啊,考大学,以后有出息。以后一个个都是大老板。他父母也没出息,别人家有能耐开砖窑做生意,他们吃不了苦,进工厂赚点小钱,害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看店。在村子里也叫人看不起。”蒋晓川不耐烦说:“奶奶你说这个做什么。”赵子言看着奶奶想起逝去的奶奶,也是这般殷切希望儿孙能够光耀门楣,对他们来说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也能理解蒋晓川为什么急着要毕业。陆德明看到店里有张桌子,提议说:“要不我们在这里打牌吧,边吃东西边打牌。”胡玲反对说:“不了,打牌有瘾的,一坐下来没几个小时是不愿意罢手的,明天还要早起,不然错过看日出不是白来了。”
外头的几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走出一看是有人在放烟花,并不绚烂,但震耳欲聋,像是有人拿着大铁锤在铅灰色的天际砸出阵阵火星。奶奶说是宫庙那边在唱戏,建议他们去看看,又说年轻人可能不爱看戏。人一多,小店就显得拥挤了,蒋晓川奶奶催他们去看戏,那边还有炸油饼跟扁食汤。外地人总好奇他乡的民风民俗,尤其是当地的特色小吃,便踊跃附议,告别奶奶后在蒋晓川的带领下鱼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