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班上大家将这飘忽不定的情愫视作瓜田李下的事情,可以静静吃瓜,但是能不参合尽量不去谣传。现在天各一方了,才愿意当成陈谷子烂籽麻的事情拿来嚼嚼。赵子言一听胡玲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去年分开后她就删了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以前通信不发达还不觉得有诀别这么一说,一趟远行,哪怕杳无音信,只要彼此还有挂念总能相见,现在通信技术发达了,拉黑对方就是石沉大海天人永隔。心里一感慨也就说不出话来。
陆德明说:“胡玲去广东了,在一家大公司做企划专员。这个平台大啊,升职空间就大。真的好过我们,这个选择就是蝴蝶效应,以后不知道跟咱们能拉开多大的差距。”陆德明口中的蝴蝶已经大鹏展翅,扶摇不知其几千里了,赵子言还停留在与胡玲分开的那一刻,耳朵灼热,似听非听。梁月月发表了不同的看法:“各有千秋,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好,小公司也有小公司的优势。”赵子言 这才回过神来,讪笑说:“那很好啊,很好啊。”
他为了岔开话题添油加醋讲起蒋晓川的丰功伟绩,讲他怎么出单,怎么买西装,怎么套名单,说得眉飞色舞,无非是想把自己从胡玲的思绪中拉出来,只是说的太起劲了,仿佛在炫耀他的远房亲戚于勒,但没说他一周的时间里交了一个女朋友,一来不确定那是不是他女朋友,二来“这个叔叔于勒开生蚝”的丑事还是不说的好。梁月月淡淡说了一句:“他在大学的时候就特别会来事。”她避重就轻,故意把蒋晓川的本事说成会来事。陆德明却有些感伤,别人都是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自己却一筹莫展,也吃惊蒋晓川的变化,现在就是职场达人了,这是人的问题还是环境的问题?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在学校的时候不过尔尔,到了社会这片突然就迅速生长成另外一副模样,还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一直自命不凡,兴许真的就是人中吕布,自己资质平平,过不了几年就真的像月月说的那样,因为蝴蝶效应彼此相差悬殊。
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月月激动地说:“那个人出门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他今天有没有带别的女人。”陆德明怪她八卦,赵子言好奇地站起身,隔着窗户偷看。先看见一个女的背着包从房间出来,并未急着走,而是蹲下来逗弄那只兔子,随后男的也跟着出来,转身把门锁好。确实是个俊俏的小生,白净的皮肤,精致的五官,修长的身材,打扮入时,男的见了自愧不如,难怪那么多女的要投怀送抱。子言看着他一身精致的打扮下意识又握住了自己磨破的袖口。梁月月笑问:“怎么样,都被比下去了吧?”子言承认被比下去了,兴致还是很高,文绉绉说道:“吾与城北徐公孰美——他美,还是他美。被他比下去,心悦诚服。”
赵子言上班的时候跟蒋晓川讲起那个帅哥的事情,因为他觉得那个帅哥跟蒋晓川有异曲同工之处,惋惜道:“是吧,这么好看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渣。你说他女朋友得了这么一个人,肯定当成宝贝,要知道宝贝是这个样子,那得多伤心。哦,一边宝贝得不得了,这边宝贝把她当根草。”说着看了看蒋晓川。
蒋晓川一脸不耐烦说道:“你不用这样指桑骂槐。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不是那兔子,不是那帅哥,也不是谁的宝贝。我跟谁在一起都说好了大家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就是天涯沦落人在一起惺惺相惜——”
赵子言注解道:“然后彼此拥抱互相取暖?”
蒋晓川说:“对,就是这个意思。我们跟你们不一样,老是打着爱情的名义去获取性资源,这样有意思吗?我们这本来就是个有缝的蛋,吸引那些臭味相投的人过来沆瀣一气。能一样吗?”
赵子言竖起大拇指点头赞同:“这话说得对,你是坏得表里如一,别人是好的虚伪至极。”
蒋晓川说:“你别以为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啊,不要用你们自以为是的优越感来评判我们这些人。我们这些人只会认为你们是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这种人这种事我看的多了,不是什么道德沦亡,人心不古,人性本来就这样,想想都好悲观的。说的好听的爱到天涯海角海枯石烂,那不过是人才活一百岁,要是能活的跟王八一样长寿,最后都变心,都当王八了。”
赵子言心说:“如果我能跟田家英在一起,哪怕是一万年都不会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