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雾蒙蒙的灰绿色眸子突然迸发出病态的光亮。
对我很好奇——这就是她莫名其妙对我很热情的原因?
这种解释像一记毫无征兆的直拳,打得我措手不及。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我的脸,慢吞吞地说道:“你的生活是怎样的?你的家人是怎样对你的?你会不会也像我一样,每天早晨对着镜子,恨不得把这一头橙发全部剪掉?”
她伸手卷起自己的一缕发丝,语气忽然低沉,“我可是......从小就为此感到苦恼,真的很羡慕你呢,如果能取代你的人生,一定会很幸福吧……”
取代?听着她这神经质的独白,我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她果然拥有夺取别人记忆的能力,所以她此刻站在我面前,是为了想杀死我再篡夺我的记忆吗?我下意识屏住呼吸,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
这条僻静的小路不就是最好的埋尸地吗?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被落叶半掩的潮湿土地上,似乎能想象出底下翻动的痕迹。
见我如临大敌的样子,她突然“噗嗤——”笑出了声,方才那股危险的气息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吓到你啦?”她歪着头,眼底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狡黠,“刚刚是逗你的啦。真想杀你,我早就动手了,还费这么多话?”
“再说了,记忆修改哪有那么容易?短时间内的片段还行,但修改整整十九年的所有丹维尔人的记忆?那种事情,根本不是替身能力能做到的事。”
“如果真能洗掉那么长的记忆......我大概第一个会用在歧视我的人身上吧。”
她话语里的真真假假已然无关紧要,关键在于,她竟然主动向我暴露替身能力。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咪起眼睛,怀疑地盯着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突然抛出了一句惊人之语,蓬勃的野心一览无余:“我要你成为我的助力,把法尼·瓦伦泰——这场残酷的‘遗体大赛’的主导者拉下总统之位。”
“!”
随着最后一块拼图的归位,这盘棋局执棋手的真面目终于显现:正是现任总统法尼·瓦伦泰。
法尼·瓦伦泰,这个创下自华盛顿时代以来最高支持率纪录的政治明星,这个在竞选台上慷慨激昂宣誓“愿意为了国民牺牲一切”的完美领袖,在其光鲜亮丽的谎言之下,却是将一切公民的生命视如草芥。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答应你?”我强压抑住翻涌的情绪问道。
“因为——”摩涅的声音如同伊甸园的蛇蛊惑道,“他就是害死你哥哥的罪魁祸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