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潭慵懒地扫他一眼,“那我刚刚没让你说你凭什么说?”
“行。”被怼回去的秦越脸色青紫,替着宋予说道,“那他真误会怎么办?”
三人走到餐厅,停在门口的叶潭将公文包从肩上移到手中,推开门瞥着秦越,道,“与你无关。”
吱呀,正忙活晚饭的叶霖紧赶慢赶地揣着几个橘子迎接门外人。
“回来了,你们玩得开心吗?”
推开门,叶霖将橘子分给叶潭又分给秦越,满脸喜色在见到叶潭的扑克脸及秦越委屈后转变为担忧,问着,“怎么了?”
“没事。”叶潭回,进门先看向杂物间,问,“香还是原来位置吗?”
“对。”叶霖跑回厨房看火,自顾自告知着,“你爸今天加班要晚点回来。”
忽然,她像是意识到什么,试探地问着叶潭,“你要去看外婆吗?”
厨房的玻璃门将叶霖和叶潭彻底隔开,叶潭在杂物间搜寻着金元宝和蜡烛,很轻地嗯了一声。
也许是叶霖耳力卓群,也许是其他。
听到叶潭答复的叶霖慌慌张张将火关上,掌心抹了一把眼角,擦拭着珍珠落线的眼泪,携着哭腔说,“你外婆一定很开心。”
厨房是哭咽的声音,杂物间是叶潭翻箱倒柜的声音。
由于叶潭基本不进杂物间,不了解房间布局,许许多多童年玩具被连带翻出,其中占比最多的是五颜六色缠结的花绳。
而这些花绳真正的主人来自叶潭的外婆:叶凤霞。
父亲beta公务员,母亲beta糕点师,叶潭不过来自最普通的一个家庭。
不同的是,在叶潭幼年时,由于父母工作繁忙常常照顾陪伴他的是外婆叶凤霞。
叶凤霞在叶潭初二因脑癌去世,距今已经过去五年。
脸盲的叶潭早就记不清外婆的容貌,外婆的记忆他却一点没忘。
为他做早餐,陪他玩花绳,唱民谣哄他睡觉,乃至如何一针一针帮他缝制旧衣服都记得清。
然则,诸如种种,每年10.21日叶凤霞的忌日,叶潭一次都没去祭拜过。
叶霖和祝风没责怪过他,但在外人眼中,早就将叶潭当作没心没肺的代表人物,广大宣扬。
分化成alpha,考上离大又怎样?这孩子一点都不孝顺,居然对这么爱他的外婆都这么凉薄,根本不是人!
亲戚们如此评价,叶霖祝风半分不动摇,干脆与那些亲戚断联,久而久之他们这一家也成了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独户。
叶潭家并不需要什么外来社交,一家人外表和谐,尽管,他们对上叶潭什么话也说不上。
“我帮你拿点吧。”筐筐袋袋的祭品被叶潭抱在怀里,边走边漏,秦越看不过去了帮着拿。
这次他跟叶潭回来倒不是他不要脸,是叶霖听说他俩在一起发语音叫他一起吃饭。
恭敬不如从命,秦越自然也愿意见未来婆婆。
可这气氛……不用秦越说了,早知道是这样,他巴不得赶紧走。
“我先下楼。”叶潭左手提着祭品,右手提着贡品,对着叶霖道。
半晌,听到叶霖诶了一声,他立马下楼。
叶凤霞墓地离他小区左不过五公里,叶潭和秦越打了个车快速到墓园。
遍野的绿树木植包围石碑,叶潭一个个找过,最终停在一个野花盛开的墓前。
石碑中的陶瓷相片依昔记录了叶凤霞年轻时代的样貌,那是一个穿着大红袄子梳着麻花辫的女孩,与叶潭记忆中的外婆并不重叠。
可长长一段生平介绍和大大的叶凤霞又让叶潭确认这就是叶凤霞,他将祭品贡品拿出来放在墓碑前。
烛火吹起,叶潭纹丝不动地目视着墓碑。
叶凤霞,生于1942年,卒于2020年,短短的两行字叶潭看了又看,像是叶凤霞对面又卧了一座石碑般沉寂秋风。
等到烛火半燃,他也终于回过神,转身看向叶凤霞右侧的墓碑——这一方是他自己立的,白月光叶昳的墓碑。
“我说你为什么半路要去买鸡肉,原来是……”秦越抿着嘴,不忍再看这两方墓碑。
发小两个字意味着太多事,譬如叶凤霞去世的那天他在,叶昳去世的那天他也在。
要说现在最能感同身受的,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