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捕头,你有所不知,我爹生前给她和李家定了亲,她不愿意嫁进李家,对我爹怨气大得很呢!”
“你胡说!我是不想嫁入李家,但父亲执意如此,我虽有不甘,也终是为了让父亲安心应下了这门婚事。有哪个女儿会因为这种事就杀害自己的父亲?”
杜雨柔气愤之下声音有些大了,全场都安静了下来,屋外李慕仍在守候,听得这话怔怔地望着杜雨柔。杜雨柔似乎感受到了李慕的目光,下意识地朝他看了一眼,又赶紧移开视线,有些不忍地垂下眼帘。
现场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陆宁忽然小声说道:“杜泽身上有那种香气。”
身旁的叶听风和溪涧月听到了她的话,叶听风问:“你确定?”
陆宁道:“尸身上的气味已经淡了,杜泽进来时那味道又变浓了。”
溪涧月闻言开口问柳儿:“柳儿姑娘,你将茶送给杜老爷后,可亲眼见他喝下?”
柳儿一愣,随即摇头说道:“没有,我放下茶就离开了……呀,我想起来了,我离开的时候好像有人进了老爷的屋子?”
“好像?柳儿,什么叫好像?你看到了什么?”杜雨柔立刻追问道。
柳儿道:“当时我离开老爷的房间,听到身后有门重新开启关闭的声音,大概是有人进了老爷的屋子,但我当时是背对着门的,没瞧见那人。”
陆宁注意到当柳儿说有人进了杜昌的屋子时,杜泽的神情有些僵硬,但当她说自己没看到那人时,他的面部又松弛了下来。
“没看到?那就不好办了。”邢捕头环视一遍众人,扬声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交待清楚今天去了哪里,有何人作证!”
杜忠为难道:“在场的人倒也罢了,今日家主办寿,宾客众多,出了这样的事,好不容易安抚了他们,眼下就去审问他们,怕是……”
“那也得问!不然等时间拖得久了,不得不放他们走了,凶手不也一起跟着逃了吗?”刑捕头大声道。
众人一时沉默。不光杜忠为难,其他人也纷纷皱起了眉,那么多人,要一个一个问,得等到什么时候?
“好香啊!杜少爷,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啊?”
杜泽一转头,见陆宁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正笑眯眯地望着他。此情此景之下,陆宁突然没来由地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在场之人除叶听风和溪涧月外都感到莫名其妙。杜泽亦是觉得奇怪,但见对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于是堆起笑容回答道:“姑娘好品味,我身上熏的这香可是出自西域的细蔷香,十分难得。姑娘若是喜欢,到我的房中去,我赠予姑娘一些如何?”
自己的父亲刚刚横死,杜泽还有心情调戏小姑娘,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过分。陆宁脸上依旧挂着笑,问道:“杜老爷也喜欢用你用的这种香么?”
此言一出,杜泽一愣:“我爹?我爹一把年纪了,怎么会用这种味道的香?”
陆宁用手一指地上杜昌的尸身,装作天真地说道:“可是杜老爷身上也有这种香味啊。”
众人的目光刷地集中到了地上的尸体上。
“我爹平日里是会熏一些香,但绝不可能是杜泽身上的那种。”杜雨柔无不讽刺地说道,“他身上的味道都是从烟花柳巷里沾来的。”
杜泽瞪了杜雨柔一眼,却没有反驳,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邢捕头闻言凑近杜泽闻了闻,又准备去闻地上的尸体,突然又停住了,挥手示意仵作:“你来。”
仵作倒是没什么禁忌,上前闻了闻杜泽身上的香味,又去闻了杜昌的衣料,抬头道:“确实像是同一种香气。”
杜泽煞时间脸色大变。
邢捕头眯起眼睛盯住了杜泽:“你是不是来过这间屋子?从实招来!”
杜泽惊得退后了一步,但仍强装镇定道:“我就算来过又怎样?我来找我爹不行吗?”
“你何时来找的你爹?来找他做什么?”邢捕头追问道。
“申、申时,我找我爹寒暄几句,不行吗?”
这时,杜忠突然走到邢捕头面前,向他深深鞠了一躬。他开口道:“邢大人,老夫隐瞒了一事,还请大人恕罪。”
“哦?何事?”
杜忠看了杜泽一眼,又看了看杜雨柔,说道:“我本想顾及杜家颜面,但少爷实在是对小姐逼人太甚,老奴只得把此事说出来了!大约午时左右,我经过老爷房间时,正瞧见少爷被老爷从房里赶了出来,老爷十分生气的样子,少爷被关在门外后还骂了一句……一句‘老不死的’……”
杜忠说完长叹一声,以手掩面。
“你胡说!忠叔,你怎么也帮着杜雨柔?”杜泽叫道。
“到底有无此事?”邢捕头问道。
杜泽撇撇嘴,说道:“行吧,我承认有过这事,但这也就是一些小争执而已。再说了,忠叔看到我离开的时候,我爹不是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