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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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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二郎的好友程学士都在撒谎,究竟是听从谁的命令替宋湄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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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湄合衣躺在床上。

如果冯梦书在这,肯定看不惯她随意的睡姿,也看不惯她不脱鞋,更看不惯她抱着牡丹花就爬上了他的床。

可是他不在这。

不仅不在这,还一封信都不给她写,除了最开始留下的那一封,后面再没有了。

冯母不让她给他写信,他一定能体谅的,为什么不能是他主动给她写信呢?

三月底寄出去的那一封,到现在早已过了五天,甚至过了十天,足够一个人到沱泽走一个来回。

可是冯梦书还没有给她回信。

是因为太子是他上司的上司,不知道怎么办,所以不给她写信吗?

也是,他今年才二十二岁,换算到现代,也大概是大学刚毕业的样子。他又能对这种情况怎么办呢?

就连程化,一个快跟她爸一样大的老官员,连点透这件事都不敢。

不止他,那个叫李朝恩的太监,刑部官员王廊,两个人一定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都对此保持沉默。

阿稚推了推宋湄:“婢端来了晚饭,有娘子最爱吃的糖糕,娘子要尝尝吗?”

宋湄缓缓转过头,盯着阿稚看了一会儿:“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阿稚悄然握紧了手掌:

“婢听程学士说,是朝廷抓人犯,抓错了娘子。调查清楚真相后,又把娘子放了出来。牢里又脏又黑,娘子一定吃不好、睡不好,委屈娘子了。”

宋湄疲累地闭眼叹息:“我想回家。”

阿稚立刻出主意:“宋府距此处只有一个时辰,娘子和老夫人说一声,晚膳前就能来回一趟。”

宋府不是她的家,她的家或许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千年以后。除非她修炼成千年老妖怪,否则想要出现21世纪,只能是被考古队从地底下挖出来。

或许考古队都不稀罕挖她,毕竟她无名无姓,腐化成一把骷髅,没有考究的价值,连上新闻的机会都没有。

宋湄背过身去,伸手擦眼泪,想趁阿稚没发现之前擦干净。不想越擦越多,瞒不住阿稚了。

阿稚哄着宋湄:“娘子要是害怕老夫人生气,婢去跟她说,好不好?”

宋湄转头扑在阿稚怀里。

她真的想回家啊。

可是人的一生如此短暂,还没有怀里这盆牡丹活的时间长。

宋湄在洛阳景区游玩的时候,听导游说,牡丹在几百年后还能盛开在洛阳呢,见过武皇帝,也见过21世纪的机器人。

如果一觉醒来能发现是一场梦,那么她发誓一定好好学习,不在夜里玩手机,早睡早起。每天做一百张、一千张卷子都没问题。

宋湄无比地后悔,她不该熬夜看小说的!

-

冯梦书自睡梦中醒来,察觉到腿骨一阵刺痛,不由动了动。

有人说:“骨头折了,勿动。”

冯梦书抬头一看,床尾站着都察院右都御史,兼工部左侍郎孙廷玉。

那一晚南河漫至第三签,他与春生赶去河边,堤边立满了人。

然而孙廷玉很好认,他站在最高处,指挥河工往尚未修好的河堤缺口处扔沙包。

孙廷玉说:“本官记得,你出自翰林院,只需记录河工数值即可,缘何如此拼命?”

那一晚他正脱衣入水,这个年轻人的文弱书生突然出现,推开自己,跳入了南河阻水。被河中翻滚的巨石砸中右腿,愣是一声不吭忍到最后。

在官场这么多年,他当然不会以为此人是为了所谓的仁义道德。

他认识的那些文臣,都有股子清高劲儿。平日出门连衣冠鞋帽都要理上三遍,一点瑕疵都容不得。

冯梦书道:“下官也记得,孙提督就任都察院,只需谏诤言事。”

孙廷玉笑了笑。

这个年轻人挺有意思,翰林院怎么舍得把这等人才委派给他?

冯梦书也笑,拱手道:“方才只是玩笑,下官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来。”

“你倒坦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没什么可耻难言之处。”

人心隔肚皮,若以仁义道德为饰,那才可怕。

孙廷玉离去,召大夫进来,为冯梦书的右腿接骨疗伤,手法娴熟。

沱泽并不富饶,当地的大夫也都是山野村夫。此人应该也是官府随意请来的,没有高超技巧,却有丰富的行医经验。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遍地都是,同时隐入山林。今日为他包扎的是此人,明日或许就找不到他了。

冯梦书出神好一会儿。

待大夫收起医箱准备离去时,他叫住大夫,从随身的行李中翻出一包药粉:“请帮我看看此物。”

大夫接过闻了闻,便知道这是什么:“此系虎狼之药,多用伤身。”

此物因便宜,最盛行于乡野平民之中。可作燃香,可作药汤,后者药效更强,但也更伤身。不消几年,就能掏空身体,行如骷髅。

冯梦书艰涩开口:“有多伤身?”

大夫隐晦地说:“此物,原本是给牛、马配种用的。”

春生提着食盒进来。

大夫瞧了一眼冯梦书,自他说完那句话,面前这书生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看样子他也不需要自己推荐旁的起阳药粉,很知分寸地离去了。

春生将药汤递过去:“阿郎可是腿疼?”

汤药如镜,冯梦书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想起宋湄:“晏京可有家信送来?”

春生摇头:“一封也无。”

以宋湄的性子,不可能一封也没有。就算宋湄不肯写,还有母亲。可是母亲也没有,连程化也没有。

这不对劲。

他忽然想起临行前,程化支支吾吾、面露愧疚说出的那句话:“原本有件事想与你说,还是等你回来吧。”

彼时华容公主的事已是最大的事,连此事都说了,还有什么非得等回去再说。

而且程化原本以为的……似乎不是公主。

公主已是皇室贵族,不是公主,那在其之上,让程化不敢点破的还能有谁?

皇帝,皇后,皇子……其中之人,谁和湄娘能扯上关系?

冯梦书想起三月初,程化请他帮忙设宴。还特意说明,此人身份尊贵,不便透露。

“拿纸笔来。”

他要写信问一问程化,此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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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后两道旨意,一道令太子闭门思过,一道令太子修身养性。

东宫内,太子坐于水榭之上。

青云寺请来的高僧身披袈裟,围着太子的书案转悠来去,正在讲经。

华容在水榭外候了许久,直到讲经声停,向出水榭的高僧一礼,才偷偷摸摸地进去。

太子一身素衣,跪坐正中。

握笔的姿势略显怪异,华容仔细一看,太子的手掌竟是红的。

想起刚才擦身而过的和尚一身戾气,华容惊讶道:“那秃驴竟敢打皇兄?”

太子道:“圣旨命高僧为师,凤藻宫特赐戒尺。答不出来,便是如此了。”

华容哑然。

“……皇兄,我方才过来东宫,看到刘芙来探你。”

然而刘芙却没有一起来,必定还有下文。

华容犹豫说:“还看到了……五皇兄,他与刘小姐似乎相谈甚欢。”

太子笔尖不停。

华容窥探太子的右脸,那晚清晰可见的指印消失无踪,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那天是眼睛坏了。

然而这几日五皇兄深受父皇宠爱,春风得意。而母后对东宫的训诫丝毫未放轻过,东宫大门日日紧闭。

这一切都告诉她,事情也许比太子唇上的血痂更荒唐。

“青云寺的和尚那么多,还有一个嫌犯送上门来,皇兄挑一个替死鬼就好了,何苦担上骂名?”

先前说那么多都无动于衷,此时太子终于看她一眼:“你最近倒变聪明不少。”

华容唇角微勾,又听太子说完下半句:“然总体来看,还是蠢的。若真找到嫌犯,岂非对责令五皇兄督办的父皇不敬?伤了父子情分,那就不好了。”

言毕,太子又对华容说:“阿漪,若是无事,不如多去藏书阁走一走。不要总围着韩孟修转,那样很像冷宫里的狗。”

华容心道:你还不是一样,那巴掌印怎么来的,她这几天连蒙带猜,已推测出来了。

她偷偷白了太子一眼:“五皇兄似对刘芙有意,几次三番献殷勤。虽说五月颁旨赐婚,可五皇兄近来深得父皇喜欢,父皇为他更改主意也说不定。”

远远看着手持戒尺的高僧往水榭行来,华容明白休息时间结束,太子又该受教了。

五皇兄炙手可热,而太子备受冷落,近日朝中接二连三地发生祸事,因此东宫门可罗雀。

若不抓住刘芙和她背后的内阁大学士,东宫或许要再紧闭一段时日。

这些道理,点到即止,太子比她聪明,肯定能明白。

华容站起来,离去前留下一句:“太子殿下可要小心了。”

走出一段后遥遥回望,华容正看到高僧横眉问话,似乎很生气。

不由掩唇偷笑,活该。

水榭内,高僧问:“殿下能否重复一遍,小僧方才讲的是什么?”

太子道:“不能。”

戒尺落下,三下即止。

送戒尺的崔姑姑说,这是太子幼年时受训用过的,每次做错,便以戒尺为警,将错乱的行迹拨正。

然而他连日已打了太子近百次,太子次次不改。

高僧继续讲经,回头一看,太子又开始了。

他手持画笔,蘸的是各种红色,丹红,桃红,橘红……调制各种胭脂色,不知道在做什么。

高僧皱眉心想,太子或许不该受教,而应该被超度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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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湄已整整五天没有出房门,只有需要晒太阳的时候,才打开窗户把那盆牡丹搬出去。等到太阳消失,又将牡丹搬进来。

冯母或许是体谅她那两日受苦,也没有托人问过,刻意要求她守平日的那些规矩。

宋湄就像一朵角落里的蘑菇,在阴暗的房间里生长着。

黑夜降临时,尤其浮躁。

“娘子,吃饭了。”

阿稚按时将饭食送进来,打开食盒,将饭菜依次端出来。忽然摸到一个精致的小盒,拿到眼前细看:“这是什么?”

宋湄问:“什么东西?”

阿稚递给她:“不知道谁放在这里的,或许是——”

宋湄突然被咬到一样将盒子扔出去,双目惊恐地看着地上。

阿稚吓了一跳,跟着看向地面。

盒子被砸开,是散了一地的胭脂。

阿稚检查食盒,掀开最后一层,里面堆了几十个精致小盒。

密密麻麻,全是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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