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与回家一看,无语了,门上花花绿绿的小广告又连成五子棋了。
他叉腰看了一会局势,姿势松散随意,那股自然的懒散劲不知不觉地出现了。
他也是挺会气人的,看明白后把最重要的那颗“棋子”撕了抓手里团成团,直接塞在了门口小广告已经装了一半的垃圾袋里。
“啪嗒”声,粘在墙上的挂钩受不住力,连着发黄老旧的墙皮一起脱落,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散了层灰。
“……”
林泽与和地上躺着的垃圾袋你看着我,我瞧着你,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争,或许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他的脑子里很黑色幽默地浮现出了一句话:“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他有点担心自己的小命了,就这房子的质量,他什么时候夜里睡着了被顶上的东西砸死都不一定。
林泽与摸着下,怎么当时就问他爹要了这么个破败老旧的房子呢。
但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将就着活吧。
正当他还在想要不要给自己买个保险的时候手机响了,他预感是江天南,一看,果然是。他决定还是不要买保险了,死了便宜别人那他肯定死不瞑目,死都死了,还把自己难受住那多亏。
接着电话进了门,合上门的力气大了点,“啪”的一声带着墙都震了震,于是门边又洋洋洒洒抖落出粉尘弥漫在空气里。
林泽与被呛得咳了几声,一副苦大仇深的厌世脸。
“林泽与!你怎么咳了?生病了?不会死吧!”
江天南的声量呈阶梯式上升。
林泽与拧着眉,好不容易才把目光从那糟心的灰上转移走,对着电话里的江天南说了句:“小声点。”
他怕再大点声这楼会被震塌。
江天南连连哦几声,也没多问。他是个藏不住事的,就这么会儿,林泽与就已经知道他是有事要说,“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我挂了。”
“我说我说,但你别生气啊。”
“我生气过?”
江天南嘿嘿地笑了几下,心说你垮着张脸不是每天都在生气吗?
但要是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确实是没见过他生气的时候。就算是知道了他爹妈瞒着他不仅生了个弟弟还偷偷藏着养了三年的那天,他也只是一声不吭打包好行李一个人坐了一夜的车去江俪了。
那天他还打电话给他问他,当时他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区别,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后边知道这事,才知道当时林泽与就已经在动车上了。
但他就跟没事人一样,连句抱怨都没有,狠话都没放一句,甚至从那天起几乎都不提起他们,仿佛他就真是有人生没人养的孤儿了。
江天南想象不到林泽与怎么忍得住,毕竟他当时知道他爸在外边养了人就直接敲锣打鼓跑去抓奸,知道他爹要和三儿结婚他拿着个水桶就往他头上扣,要是再狠一点,他都能把公司的股价闹坠楼不是问题。
要是换做是他,他肯定是不会让他们好过的。这么一想,江天南觉得林泽与这人或许是挺重感情的,要不然也不会失望到要断绝关系。
但再那么一想,这么重感情的人结果被最亲的人背后插刀,伤心到都要断关系了。
要是换做是他指定是要大闹特闹,比哪吒大闹天宫还能闹腾,总之就是大不了你死我也死,反正大家都别想好。
又绕回来了,所以他学不会林泽与那样什么事都往心里搁,面上还老是事不关己的样子,显得特牛逼,难怪团里的其他几个人一见到林泽与直接喊哥。但气一直压心里迟早有一天会出问题,就像一直打气不放气的气球,超过极限了早晚爆炸。
江天南很关心地问:“林泽与,你身体还好吧?”
“你是不是有病?”林泽与刚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把盖子松松一拧,气“呲呲”地冒,大灌了口,喉结上下滑动,听到江天南不着四六没头没脑的话很无语地怼了句。
江天南急啊,他觉得自己是真善良,也是真操心他,“我在关心你啊!”
林泽与眉头单挑了下,扯着唇角笑得顽劣,“我就没关心你?”
江天南:“……”好像是这么回事,但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感觉哪里怪怪的,头痒,要长脑子了。
说回正题,江天南假模假样咳了声,有点不自然,“是这样,那疙瘩昨天来公司玩了。”
疙瘩,说的是林泽与那个同父同母的但三年没见过面的弟弟。江天南不想对林泽与管那小孩说是你爹妈的宝贝疙瘩,“宝贝”两个字更是太恶心了,无论如何都是说不出口的,他都没有女朋友呢,对着个小屁孩喊宝贝多变态。
想来想去都觉得疙瘩最合适,是他爸妈的宝贝疙瘩,也是堵在林泽与心里永远也过不去的疙瘩。
而这个所谓的疙瘩对于林泽与来说,似乎并没有那么坚硬,他很敷衍地“哦”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