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宁秋无意识后退了一步,周砚也仓皇收回了手,二人的脸颊、耳朵都不约而同红了起来。
“咳咳,那个......别想太多,一切都过去了,岳父岳母在天有灵一定也希望你朝前看,好好过日子,而不是陷在过往苦难中纠结不甘。”
周砚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神情,俊脸一板,又像个没事人一样,若非声音带了丝颤,还真以为他一本正经对什么都无动于衷呢!
“嗯。”宁秋羞怯地应一声,唇角噙着笑意,忙转移话题道:“我去寻一把香给阿爹阿娘点上。”
说着,她转身跑出去,没了影。
周砚缓缓收回目光,指尖轻捻,下一瞬视线便落在自己的鞋头上,虎步微挪,慢慢走到供桌前抬头注视着宁父宁母的牌位。
“岳父,岳母。”
他轻唤,两个普普通通的称呼在他舌尖绕了一圈,仿佛被赋予不同寻常的意义。
主屋很安静,意料之中的,他没有得到回应,却了然又满足的笑了。
他承认自己存有私心还耍了点小心机,但整个交谈下来,宁秋不是没有纠正他的称呼吗?
说明她心里已经完全将他当做家人,并不觉得称呼有何不妥。
“岳父岳母放心,以后秋秋再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了。”
周砚的声音很轻,似在低喃自语,说出来的话又像是一个承诺,恰好此时宁秋去而复返,听到声音还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便好奇问道:“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周砚面色坦然,心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有些窘迫又有些庆幸,当即转移话题道:“香分我一半,我也要给岳父岳母上香。”
“好。”
宁秋依言分出半把香递给周砚,后知后觉意识到周砚称呼上的不妥,几度欲言又止,还是忍住没说。
待香上完,她才犹犹豫豫地提醒道:“周大哥,我们还没成亲呢!你应该唤我阿爹阿娘为伯父伯母,或者叔叔婶婶,叫岳父岳母不妥当,要是被外人听见会说闲话的。”
“没事,我不在外人面前喊。”我是内人。
周砚不以为意,默默在心里补充一句。
他可以不在乎,但不能不顾虑到宁秋的心情,想了想,还是解释一句,说道:“我提前改口也是为了让两位长辈安心,让他们知道你从今往后不是一个人了。”
“嗯?”
宁秋闻言一愣,倏然红了眼眶。
是啊,以后她不是一个人了,她会和周砚一起建立自己的小家庭,未来会成为别人的儿媳、妻子,也会成为一个母亲,孕养自己的孩子,然后告诉孩子们,外祖父、外祖母生前是很好很好的长辈,若是他们还在世,一定会如爹娘和祖母一样疼爱孩子。
“哭什么?”周砚蹙眉,手忙脚乱想要哄人,却不知该如何哄。
“都怪你,好好的说这些干嘛,平白惹我流眼泪。”
宁秋这话多少有点强词夺理了,两拳头砸到周砚的胸膛,他脚步都未挪一下,甚至还配合地稳住身形,任由她捶她怨。
等她缓过情绪激动的那一阵,周砚才满脸无奈尝试讲讲道理:“我说的都是事实,就事论事,没别的意思,不至于惹哭你。”
“你的意思是我哭纯属自己爱哭,没事找事呗?我不管,反正都怪你。”
宁秋语气发虚,色厉内荏,冷哼一声别过脸去,那傲娇不讲理的小模样直接让周砚大开眼界。
他迟迟不给回应,宁秋还以为他生气了,悄摸摸回头抬眼偷看,却见他眉眼带笑正打量着她,哪有一丝一毫生气的样子?
只一眼,她便知他是故意的。
故意不理她,存了逗她玩的心思,看看她会如何反应。
想通这一点后,宁秋娇嗔的瞪了周砚一眼,嘟哝道:“一肚子心眼子都用我身上了,反正都怪你。”
“好,是我的问题,我的错,都怪我。”
周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心虚,虽然还是不明白自己有什么问题,但阿娘时常耳提面命,告诫他家里不是讲道理的地方,小事要多包容理解,多让着自己媳妇。
他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自己比秋秋大了五岁,多疼她一些是应该的。
宁秋显然没想到周砚会如此麻利的认错,当即愣了一下,双颊爆红,支支吾吾说道:“其实你……你也没有错。”
“我知道。”周砚淡笑,抬手抚上宁秋的发顶,磁性的嗓音也随之落入她的耳中,“可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