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逛完一圈园子的卫观颐,最后去到凉亭坐下喝茶吃果子,慢慢等童子蒙出来。
他才刚坐下不久,就见一精神矍铄的老人疾步朝凉亭这边走来,卫观颐认出他就是卿儿的外祖老尚书大人。沈老满面红光,边走便朗声道:“我家卿儿来了吗,他是在凉亭里等我吗?”
卫观颐连忙起身,向沈老拱手作揖,沈老走近了才发现眼前人并不是他要找的人,脸上不禁露出失望之色。
卫观颐猜沈老方才定是把他错认成了子蒙,忙道:“老爷,子……少、少主他去书房找太后娘娘谈事去了,一会儿就出来。”
沈老听后点了点头,见眼前这小伙长得条顺盘亮,说话不卑不亢,顿时心生好感,问道:“你是跟我家慕卿一起来的吗?你是我家慕卿的近侍吗?”
卫观颐抿了抿嘴,不得不撒谎道:“……是的,老爷。”
沈老嘴里啧啧,“我家卿儿长得好看,没想到选个近侍也要选个如此好看的妙人儿,啧啧啧,那臭小子的眼睛可真会挑。”
卫观颐虽然易了容,但架不住底子生得实在太好,所以即便往普通了扮,也还是比寻常人看起来要打眼。
“既然卿儿这会儿不在,那老夫就先跟你唠唠嗑好了。平日里老夫见他见得少,可这心里啊没有哪天是不想他的,你既是他的近侍,那敢情好,老夫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问问他的近况。来,坐坐坐。”
卫观颐再作了一揖,才大方坐下,笑着问道:“不知老爷想听少主哪方面的事情呢?”
沈老让旁边侍奉的人都下去不用管他们,下人们便很有眼力见的退到几米开外的地方去候着。
沈老饮了两口茶才道:“唉,我这个小外孙哪,小小年纪就遭那样的罪,虽死里逃生地侥幸活了下来,但没爹疼没娘爱地跟着师父在寺里做了十几年清苦的小和尚。若不是那场劫难,他本该锦衣玉食地长大,哪里需要受那样的苦楚?老夫现在想起来,都心疼得紧哪。
如今他终于回来了,老夫真是恨不得能去亲手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好把前十几年缺他的吃穿都尽数给他补回来。可他又因身份特殊,加上当年害他的人也还没找到,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这个做外祖的还是不能陪在他身边。
老夫就想问问你,他在他姨母安排的那个地儿还住得习惯么?睡觉睡得还踏实么?每天的饮食都合他的口味么?还有啊,平日里他若出现什么小病小痛的,你们可要多警醒着点啊。”
卫观颐听得心中感慨万分,连连回道:“老爷您别担心,少主他在太后安排的地方住得很好。
他一点儿也不挑食,吃什么都很香,几乎就没见有什么是他不爱吃的东西。他每顿饭至少两碗主食,再加一碗汤,平日水果点心也都随时伺候着的。
少主睡觉不认床,几乎沾床就睡着,一觉就能睡到天亮。他说他以前还会时不时的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但自从找到你们以后,他就没再怎么梦见了。
之前冬天他有病过一两次,大概是着了凉,但少主身体底子好,晚上捂着被子发发汗,第二日便又生龙活虎的了。
倒是老爷您,少主他一直记挂着您的腿疾,也担心您会因为他而吃不好、睡不香。”
卫观颐的话,让沈老听起来很是熨帖。他也没去细想:为何这近侍会连自己外孙做的什么梦都会知道?
沈老笑道:“你这孩子不但人长得好看,嘴巴也甜,难怪我们家卿儿愿意让你近身侍奉。听你说得事无巨细,连他的喜好都如此清楚,就知道他有多信任你了。你以后要继续保持这样的尽心尽力,老夫把他托付给你,你一定要帮老夫把他照顾好哦。”
卫观颐又连忙应道:“老爷您请尽管放心,小的定全心全意侍奉好少主,不敢有半点差池。”
“好好好!”沈老笑眯眯地再喝一口茶,然后突然凑近了卫观颐,小声道:“小后生,那老夫再跟你打听一件事情。我们家卿儿长得仪表堂堂,你可知……他心里是否已有心仪的女子了?”
卫观颐听得面色一僵,神色复杂地看着沈老爷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
“诶,你这孩子,怎么一下又不说话了呢?他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嘛?是不是卿儿还没向人家表明心迹,所以才不让你跟我们说啊?”沈老不禁心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