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个酒坛子躺在椅子上的人微微歪头,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支起半个身体,满肚疑团地开口:“寒英?”
“陛下,臣在。”秋凝雪眉梢微皱,盯着旁边桌子上的空坛子看了会儿,又将目光落在了她怀里抱着的那个酒坛上,眼中露出一点儿不赞同。
“多饮伤身,您不该……”他顿了顿,将到了嘴边的话放缓了几分:“臣斗胆,请陛下以身体为重。”
这熟悉的说话方式,是秋凝雪无疑了。
祁云照自动忽略了不想听的话,完全坐起来,唇边似乎有轻浅的笑意:“你过来。”
秋凝雪依言走近几步。但天子犹嫌不够,抬手示意他再近些。他便一点点地靠近,直到进无可进,站到了天子坐着的那把黄花梨躺椅旁边。
站着俯视天子,未免显得过于不敬。秋凝雪便落下左膝,半跪下来,垂首低眉,再次喊:“陛下。”
他突然就被抱住了。
年轻而布满力量的身体牢牢地圈住了他。天子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抬手揽住了他的腰。若有若无的气息打在秋凝雪的脖颈上,让他立时就僵在了原地。
他挣了挣,没有挣动,只能作罢。
“寒英……”
天子今日十分反常,明明不是个喜欢喝酒买醉的人——居然放任自己失控到这个地步。
难道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陛下有何烦忧?臣或可为陛下参谋参谋。”
祁云照附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秋凝雪有些意外,旋即轻轻笑了笑。到底还是个少年人啊,还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苦恼。
“年少慕艾,实乃人之常情。”秋凝雪劝了一句,便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天子该不会喜欢上了什么有妇之夫吧?
“陛下,可是对方的身份特殊?”
祁云照点头——可不特殊嘛。
秋凝雪眼里的担忧便深了两分,也顾不上天子紧抱着自己不放这回事了。默了默,迟疑道:“是否违背纲常伦理呢?”
师生伦理,应该也算是纲常伦理?但他并没真的给自己上多少课……而且,世人认知中的师生关系,应该限于女子之间吧。
“没有吧。”
秋凝雪松了口气,又问:“难道陛下的心仪之人,已经有了恋人?”
天子的目光顿时锐利了起来,松开手,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也没有吧。”
秋凝雪觉得她的目光很古怪,隐隐约约地,居然带着一股侵略性?但他没有多想,只将这归为酒意的侵袭。
他温声道:“既然无违伦理,对方也无佳偶,陛下又何必为此苦恼?将人带回宫中便是,就算身份低微些,暂时做不得高位,也可徐徐图之。”
天子几乎笑弯了眼睛,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担心他不愿意。”
年少老成、运筹帷幄的陛下,竟然也有为了情情爱爱患得患失的一天。秋凝雪莞尔:“陛下是四海的君王,他怎么会不愿意呢?”
而且,天子处事温和,长相也英美——虽然上位者的容貌,从来都不是用来夸赞的
“总要试试才知道。”
祁云照点头,慢慢握住了他的手,很开心地说:“好啊。”
“寒英,你今天留下来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