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祁浮生皱眉,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展颜笑嘻嘻的面庞。
怎会想到她?
小小一张脸,在展清梦身边笑得灿烂明快,好像什么烦心事都不会影响到她。
怎么会有人天天都这般开心。
祁浮生睁眼摇头,想把展颜在脑海里的身影挥散掉,却发现睁眼后,展清梦的影子逐渐削弱,展颜却越来越清晰。
这是为何?
苦皱着眉头思索,想到什么,骤然放松。
一定是因为他,祁浮生想着,一定是因为自己体内存在的另一份灵魂,才让他的对展颜的感情有所变化。
对!一定是这样的!
心情松快,祁浮生重又拿起信纸,细细抚平,手下力道极轻,带着快溢出来的珍爱。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念着,直至将信纸上的内容几乎烂熟于心,才肯放下。
今日被开头的一句“卿卿”勾住了魂,直到如往常一般将信放回信封时,祁浮生才闻到一丝与往日不同的异香。
带着点甜暖的香调,令人抓心挠肝。
拿着信的手微微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将信靠在唇边,闭上眼,深深吸上一口气。
很甜,以往都是淡淡的,她换香了。
桌上的蜡烛滴下烛泪,火光晃到了眼,祁浮生回过神,将信仔细放进了信匣里。
良久,他叹口气,气口有些浊重,带着一丝难耐。目光掠过书案,最后落在书案后的屏风上。
祁浮生站起身,抬手一推,屏风后露出的墙面上,挂着一幅画像。
画中女子临窗而立,素白的襦裙,乌黑的青丝,是他一笔一画照着展清梦的样子画出来的。
指尖轻轻抚过纸上佳人,他忽然用手覆住画中人的脸,试图拼凑描摹出起记忆里初遇那日,帷帽下一闪而过的脸庞。
就在这时,鼻尖又萦绕起那股甜香,那暖融融的气息与画中女子的清冷格格不入,像是将一滴花蜜滴落在冰水之中,突兀,令其浮生眉心又蹙起。
“许是……换了熏香。”
他喃喃道,收回手。
重又坐到桌前,拿起笔,今日的回信也要快快写好才行。
不能让她等急了。
好久未见她,想见见。
提笔落下。
「三日后,便是花朝节,不知清梦可否能够共游花朝灯会?」
***
“三日后……便是花朝节……共游……灯会!”
展颜瞪眼念着祁浮生的回信,人都要炸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要是真让祁浮生和展清梦一起过花朝节还得了?
不仅之前的忽悠全白费,她的小命也会受到极大的威胁。
她一定要阻止这件事。这次又应该编造一个什么借口?展颜皱眉想着,只觉得气闷,伸手打开一边的窗户,外头的清风吹了好一会儿,还是吹不去她脸上因焦虑而掀起的层层燥感。
闭眼想了好一会儿,展颜不禁打了个寒颤,要是直接拒绝,不知道祁浮生这病娇会干出什么事来,上次他掐脖子的事她还记得清清楚楚,仿若昨日,历历在目,可不想再体验一次。
展颜两腿盘在椅子上,两手揪着发髻上的两根发带,交叉握在手中,紧贴着自己的脸颊,就差把自己的头缠成一个茧,怔怔地看着信纸发呆。
突然,她眼睛一亮,松开发带,抓起笔在回信上刷刷写道:
「蒙公子相邀,不胜感激。然吾已与舍妹相邀同游,若公子不弃,亦可共往一叙。」
嘟着嘴将纸上的墨迹吹干,展颜看着自己写的话都乐了。
“到时候再以我的名义邀请上祁泽川,一来祁浮生不能在众人面前直言不讳,二来若是祁浮生要与展清梦走得近了,祁泽川定然会有所吃味,经过这一招,祁泽川也会明白自己对展清梦的感情。”展颜分析。
一石二鸟,她还可以跟在一旁把关,不错不错。
把信叠成小方块状塞进信封,展颜将信交给秋果,看着秋果走远的背影,又拿笔写下一封送给祁泽川的信。
等到信都送出去了,展颜如释重负地趴在窗台上数着池塘里游过的锦鲤,随手拿过鱼食,碾碎了些撒进池子里。
顿时,锦鲤尽数争着游过来呼啦啦地抢食吃,原先平稳的水面泛起波涛。
祁泽川那木头应该会答应的吧?毕竟她在信里有意无意地提过一嘴展清梦也在。只要他在,阿姐眼里就没别人了。
展颜对着满池的锦鲤许着愿,小锦鲤呀,一定要保佑她平平安安度过这个花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