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锡荫拎着两大包东西踢门而入,随着他自报家门的声音,裴攻止看着搞出声势的男人,不满地蹙眉,就势问道:“那他呢?”
其实这是个问题早就该问了。
因为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面前的男孩姓甚名谁!
“他?”亢锡荫一时没明白裴攻止的意思,还不等他发问,只听方旗扬漠然道:“方旗扬!方正的方、旗帜的旗、远扬的扬。”
“对对对!就是飘扬的旗帜!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倍儿正气?”亢锡荫笑嘻嘻的和裴攻止搭话,感受得出他在极力挽回这种冷肃的氛围,却不想被方旗扬又泼一盆冷水:“是挥旗远扬,正行天下。”
“好好好!是我文学水平有限好不好呀?”亢锡荫看起来很想巴结他,只可惜对方并不领情。
而裴攻止正在心底念着这个名字:方旗扬,方旗扬……
一双眼始终盯着对方,未曾有一刻放松警惕。
亢锡荫为了化解自身带来的尴尬,赶忙将买来的东西拎到二人面前,一边往外拿,一边笑着:“那兜是蔬菜,我就不拿了,这里都是零食呢!你看小方,还有你最喜欢的小熊饼干!”
亢锡荫激动地晃了晃手中东西,仿佛拿着战利品,像个想要在‘父母’面前邀功的孩子。
比起性格,裴攻止反而觉得亢锡荫更像个孩子,而年纪不大的方旗扬是个严肃刻板的大家长。
男孩一脸不屑地撇开眼,裴攻止并不能融入他们的‘家常’,再次冲方旗扬发问:“楚文龙身上的编号是什么?”
“什么编号啊?”亢锡荫依旧保持着笑容,懵懂发问。
方旗扬倒不犹豫,回复他道:“记不清了。不过……如果你想知道,我有办法。或许还能得到更多讯息。”
他似乎很自信,而这种自信大概正是来源于方旗扬与楚文龙之间的关系吧。
裴攻止想来,追问他道:“你是如何知道K的意思?”
这一问,仿佛又问倒了方旗扬。
见他一时迟语,裴攻止像是抓住什么般,双目如炬,再次逼问:“你是不是穿过女装带着兔耳坐在一张欧式椅上拍过一张照片?”
“你什么意思?”方旗扬忽然觉得被冒犯到,特别是听到‘女装’两个字时,语气瞬间变得不快,脸色随之突变,一丝红晕瞬间染上耳根。
任谁被这样问,都会不爽吧,更何况还有一个他讨厌的亢氏007在!
“没别的意思,只想确定些东西。或者你有没有其他姐妹?”
“没有!”他蹙眉,毫不犹豫的反驳,厌恶中竟还露出一丝疑惑。
裴攻止有点看不懂他的表情,并不避讳亢锡荫的存在,严肃又道:“你和楚文龙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亲密的救世主,裴攻止听不懂。
“我已经告诉你了。”方旗扬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质问自己这种问题。
亢锡荫也被裴攻止的话吓了一跳,手僵在半空,还拿着那包小熊饼干,正想开口从中调和,却因方旗扬一个眼神闭了嘴。
自此,那两人正式针锋相对。
— — —
裴攻止不以为意的舔舐着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我还在监狱时,托楚警官的福遭过不少罪,我这张脸,这一身伤病,无不拜他所赐!他曾告诉我自己有个恋人,是个与你有几分相似身着女装的人……我觉得那是个男孩。如果你否认,那就是另有其人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顺便搞搞清楚你们的身份。”
裴攻止压低眉宇,抬眸自下而上凝视着方旗扬的脸,片刻,坚信不疑道:“我觉得是你无疑。你跟姓楚的若是恋人,那不好意思,我想我们没办法合作!”
“不是。”方才还底气十足的方旗扬忽然有些木讷。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模样有些犹疑,但嘴上依旧不肯承认:“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这大概是方旗扬唯一能反驳的,却又最没有信服力的话了。
他不知道楚文龙对姓裴的做过这些。
也不知道裴攻止说的那个照片。
不知道楚文龙对这个男人说过什么。
但显然,楚文龙和自己的关系让裴攻止很抵触。
方旗扬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但他还是需要为了自己辩解一番,一来他不喜欢被误会,二来,不希望刚刚达成的友好关系因此付之一炬。
可同时他也没那么坚决,因为他和楚文龙确实不够“清白”。
或者说,纵使自己是清白的,但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却非如此。
这很难和一个不了解自己的人解释清楚。
也不能多做解释。
— — —
裴攻止看着没有下文的方旗扬,忽然露出一丝不屑。
他的鼻息发出“嗤”一声冷笑,阴森森盯着对方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猫腻?想杀我又想救我?是贼喊捉贼?还是一唱一和,想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从我这儿套出更多红卡车厢的线索?”
“你怎么会这样想!”一旁亢锡荫也发了话,蹙眉看着裴攻止道:“姓楚的警督跟我们可不是一伙的,我们没有恶意。做了这么多你感受不到吗?”
“谁知是不是陷阱呢?你敢保证我却不敢相信。”
“狗咬吕洞宾!”方旗扬懒得瞪他,收回目光暗骂了一声。
谁知裴攻止口齿也不差,转口就是一句:“你是好人吗?”他顿了一瞬,继续道:“楚文龙是好人吗?你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只有你自己清楚!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与他有关联的人吗?你知道他在监狱里是怎么杀人于无形吗?细菌性肝脓肿……呵,真是不好意思,一开口就让你觉得细菌满天飞的我!正是楚文龙所害!”
站在裴攻止的视角,带入方旗扬和楚文龙的关系。
任谁也难以相信和伤害自己、害死明诚有关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