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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汉推着推车又送出来一车煤。
一旁监工甩着鞭子,催促他们速度快些,不要磨蹭。
刘老汉只能埋头往矿洞深处去。
这处煤矿发现的时间不长,大概就在七年前,他们有人进山采药,发现了地面上竟然就有煤石,村里人欣喜若狂地上报那新来的谭老爷,结果这七年下来,他们石湾村遭了大罪,年轻力壮,能干的基本都进了这煤矿洞。
女眷也没有好下场,基本卖身为奴,强壮的农妇当农奴,年轻弱小一些的当仆人。
年迈一些的农户更是都充作了农奴。
只有一些身强力壮,特别能打的,被那谭家的管家挑到了山上当山匪,这些人干得好,还能将家眷接上山,但若是家里有卖身的,不管是否被迫,都要攒够银子为家人赎身。
刘老汉一家,只剩他和一名在谭家田庄当仆人的女儿。
这些日子,那些谭家监工不知怎么的,躁动不安,脾气也越发大,动不动打他们。
一开始刘老汉猜测是因为煤矿卖不出去。因为这季节天气燥热,买煤的人能有几个,又让他们不能停歇地挖,自然卖不出去,只能堆在那木棚里。
但后来,刘老汉邻居家的瘦猴儿竟然打听到了消息,他才知道,原来是外面庄子上出事了,好像是来了一群女山匪,将谭老爷都抓了去。
这些监工并山上那些山匪,商量该如何救出谭老爷。
但那田庄里的女兵太多,个个都拿大刀,田庄里本就有上百的家丁护院,结果都被这些女兵抓了个干净,他们如果不做好准备,去了也是白搭。
“行了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刘老汉又送上来一推车的煤,终于听到了监工喊人休息的声音。
这里为首的老爷是谭老爷的大儿子,胖得和头猪一样。
一从矿洞出来,一群矿奴便听到这人正冲着监工发脾气。
“到底还要等多久才能从这山里出去,挖了这么多煤都送不出去了,一群没用的东西。”
“一群女人而已,你们都拿不下,还要玩什么调虎离山计?”
“少爷息怒啊,那镇山虎已经把能带的人都带去了,肯定能拿回田庄,救下老爷,等今天晚上就能知道结果了。”
有监工连忙哄劝,还有人谄媚笑道。
“少爷,等今晚让那镇山虎抓几个年轻漂亮的伺候你,少爷想怎么玩就怎么……”
他还没说完,一只怪鸟从天而降。
【大胆,大胆!】
紧接着,有监工浑身是血冲进来:“不好了少爷,外面那些女山匪杀进来了!”
“什么?”少爷大惊失色,竭力撑着身子要从椅子上爬起来,“快快快,去拦住她们,杀了她们!”
然而他才气喘吁吁地喊完,就已经看到女兵的身影。
这些女兵和他平时见过的女人完全不一样,个个和那黑虎寨母夜叉般龙精虎猛,大刀毫不留情地往一众监工的身上劈去,有人甚至被拦腰砍作两截。
“都给我上,全都给我上,杀了她们!”
有女兵向着谭少爷冲过来,他忙不迭抓过一名监工为自己挡住。
“别杀我别杀我!”
“女侠饶命啊!”
那监工的脑袋擦着谭少爷的鼻子飞了出去,吓得他屁滚尿流,趴在了地上,大刀挥下来,他连忙护住了脑袋。
那女兵看了他一眼,却还是举起了手中的大刀。
脖子一凉,谭少爷绝望地闭上了眼。
刘老汉带着瘦猴儿抓起挖煤的镐子,和一众矿奴吓得魂飞魄散,哪里敢上前,这时却听有女人大喊一声。
“谭家竖子已死,其余人缴械不杀,负隅顽抗者斩首!”
只听耳边噼里啪啦,武器和工具争先恐后地落了地。
刘老汉一行人接二连三跪在了地上,听着耳边抽刀声、惊吓声、尸体倒地的声音不绝于耳,懵懵然等待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
翌日上午,刘三丫带兵从黑虎寨老巢赶来与天照汇合。
“大人,黑虎寨寨还剩二十七人,其中二十人为女眷,三人为老人,四人为孩子,皆已拿下。”
在天照身后,是此行从煤矿山中抓到的矿奴、监工,一共一百一十二人,其中十九人为监工,其他都是几乎只能保持固定行为的麻木矿奴。
天照扫过那些被刘三丫绑起来的女眷。
这些人都面带悲痛,应是以为家人都死在了和女山匪的战斗中,每个人都没精打采。
“都带回去吧。”
“大人,矿奴也都带回去吗?”刘三丫问。
“带,你们留两个班在山中巡逻,日后会重新安排矿工开采煤矿。”
知道天照另有安排,刘三丫不再多问,叫上女兵,押着这些人回谭家庄。
矿奴身体不好,刘三丫等人也不会特意照顾,要是有人不幸没了命,都是扔下山崖喂山里的野兽。
下午,一行人顺利回到谭家庄。
云中鹰等山匪都被送进了猪圈,一进去,看到母夜叉,云中鹰惊愕喊道:“春娘,你还活着!”
春娘却没给他好脸色:“你能活着我自然是活着。”
一群人都被捆得严严实实,一侧还有一大群农奴。
刘老汉等人也被押进了圈舍,一群老奴俱都面如土色,绝望而麻木地趴在地上。
尤其是本就在谭家干活的农奴。
“完了,全完了。”
“我就说应该投靠这些女兵,可你们非说她们是群女人,斗不过谭家藏在山里的大汉。”
“这下完了,石湾村也完了。天要亡我石湾村呐。”
刘老汉却忍不住四处打量。
一旁瘦猴儿问他:“叔,你找啥呢?”
刘老汉:“我怎没见那些家仆,我找草儿。”
瘦猴儿:“我帮你问问,我看到我老娘了。”
瘦猴儿是个猴精,和那些监工打好了关系,还能帮着监工,水都比大家多喝两口,这会儿还有精力,爬过去一问,却不想,他老娘看到他却极为激动。
“快跑,快跑,儿子快跑,儿子你怎么来这儿,完了,咱们都完了啊。我让他们别和山里的里应外合,被发现了咱们都得死,他们非不听。”
瘦猴儿心疼地抱住老娘石氏:“没事娘,没事,要死咱们一起死。”
他好不容易安抚下老娘,又问她:“你可知道刘三叔的女儿去了哪里,她不是在这庄子里当丫鬟吗,还有花娘二丫呢?”
石氏:“她们不,不见了,花娘二丫草儿不见了,都不见了。”
瘦猴儿心底泛凉,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总不能都被杀了吧?
就在他们惊疑不定的时候,那些女兵又出现了。
“大人要见你们。”
一群人,一个都没落下,全被这群女兵当猪猡一样赶了出去。
到了大院中,农奴跪在前,山匪跪在中间,矿奴跪在两侧。
那领头的山匪是个女娃娃,手里举着个奇怪的喇叭花一样的东西,说出来的话响得就像在耳边打雷。
“我好心为你们分粮分地,你们却对我们为民军恩将仇报。”
一群人哗啦啦往地上磕头,喊着冤枉,求饶,场面蔚为壮观。
天照身边的刘三丫不耐烦地吼了一声:“谁再乱叫就先捅了谁,你们和山匪里应外合谋害我们为民军,还想好过?”
不管是农奴还是矿奴,甚至那些山匪都瞬间噤若寒蝉。
天照:“自今日起,为民军所过之处,田地皆为为民军所有,就算给你们分地,你们也只有在土地上耕作的权利,能留多少,那都是为民军说了算。你们既然一心效忠主家,死心塌地给人家当奴才,为民军今日就满足你们!”
“把人带上来。”
天照说完,有女兵带上来那三名本欲杀之而后快的农奴。
“此三人通风报信,引山匪残害我为民军五名女兵,杀我女兵的山匪已被我英勇的女兵砍死,但这三人,死不足惜。”
“行刑!”
行刑的三十名女兵上前,几乎是一人一刀,将这三人凌迟而死。
奴隶中有人受不住这残忍的画面,竟惊厥而亡。
天照扬声:“想必你们有些人心里还要喊着冤枉,说你们是被逼的,他们即便该死,也罪不至此。但我今日便要告诉你们,他们是明知故犯,明明有机会向我为民军效忠投靠,请求为民军的帮助,却仍然要勾结他人残害为民军,这与被逼已没有关系,这是主动谋害,罪加一等。”
“这就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你们剩下的人,也逃不了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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