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淡淡道:“腿麻了就回去吧,待会不好打车。”说完不给陆知年反应,提起他的书包,“走吧。”
陆知年傻眼了,“我还没吃饱呢。”
“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继续争辩,“还没给你上药呢。”
江澈毫不留情,“没关系,已经不用上了。”
“可是——”天那么黑,我自己不敢走夜路,要是遇到鬼怎么办。
他把求助的目光落在江穆清身上,“我和叔叔一见如故,还没来得交流感情呢,你不能那么霸道,不许我交朋友。”
江澈冷笑出声,陆知年真是死皮赖脸,为了留下来什么胡话都说得出来。
江澈是真的想把他赶走,“我家没住的地方。”
他是真的不想走,“没事,我和你一起睡。”
“陆知年——”
“小澈。”江穆清站起来,“已经很晚了,回去不安全,不如就让知年在你房间睡一晚吧。”
江穆清知道自己病急乱投医,这个年纪的小孩可能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喜欢被强行安排在一起。
但他没办法,从收养江澈到现在接近十八年,从会馆到大平层再到老旧的小巷,他们一直都在颠沛流离。
除去必要的社交,江澈几乎把自己套在壳子里,沉闷,呆板,了无生机。
等他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可能陪着江澈一辈子,不想等他老去后,江澈孤零零的一个人。
“爸爸。”江澈不太认同。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江穆清把吃完的碗筷收好,“还吃得下小蛋糕吗?”
陆知年摇摇头,“吃不下了。”他接过江穆清手里的碗,“我去洗吧。”
江穆清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洗呢。”
“没事儿,我就爱洗碗。”陆知年绕过江澈冲他眨眨眼,“嘿嘿。”
看着陆知年没了影,江穆清才对江澈说:“小澈,今天有点没礼貌了,你性子闷,就应该多和知年这样的人相处。”
江澈性子冷,但在江穆清面前还是冷不丁会撒娇,“爸爸,他太恶劣了。”
“你呀!不要那么排外。”江穆清冲厨房撇撇嘴,“去看看。”
江澈不情不愿往厨房走,看到陆知年正在冲盘子上的泡沫。
水声没掩盖住脚步,陆知年扭头就见江澈倚靠在门上,勾起嘴角,“你来了,给我系个围裙。”
“自己系。”
陆知年举起双手,“全是泡沫。”
江澈没办法,抽出两条围裙,“要哪个?”
“蓝色的。”
江澈眼眸一转,拿起粉色的系他身上,陆知年往旁边一闪,大声嚷嚷:“我要蓝色的!!!”
“哦。”江澈举着围裙,“不要就算了。”
陆知年低头瞅着衣服上的泡沫,“粉的就粉的吧。”
“好的。”江澈目的达到,绕到身后为他系,离得近,闻到了像海盐味的香气,暖洋洋的。
“别动。”
“哦。”陆知年乖乖站好,看着白皙的手臂从腰前绕到身后,江澈身上洗衣皂的香一股脑往鼻腔钻,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陆知年,其实没必要这样的。”江澈站在卷帘下,“我们……没那么熟,你……”
“江澈。”陆知年接过他的话头,“我没那么闲,对你好是因为把你当朋友。”自嘲一声,“我知道,我挺混的,不顾一切闯进来,把你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但是江澈,你可以把这一切当做交换。”
“等高考结束,也就结束了。”
等高考结束,就真的能结束吗?江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余光瞥见沉睡的陆知年,他很高腿也长,只能缩在窄小的充气床上,即使这样还是有大半个身子悬在半空中。
夜里凉,也不怕感冒,江澈翻起来,拉过床尾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他蹙着眉,江澈把这种愁理解为担忧,“陆知年,你放心,我会让你考上大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