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阿乔没想明白,妘氏会如何在这场三国之战中斡旋,取得好处。大越内外交困,就算她告诉杨玥妘繇藏兵于山,怕是也腾不出手来。
她想明白的契机,恰好在后日。
在此之前,她还有演武比赛和下药的事要操心。
关于下药,她还是有些犹豫,哪怕知道那人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真让她成为其生命的终结者,还是迈不过恻隐之心和良心的坎。
训练场上,平时偷奸耍滑的此刻也都格外认真,毕竟是要真刀真枪的去搏命。
只有她,一个上午腿肚被竹竿子打了不下九次,估计已经紫了。她频频往那屋子看,整个上午沉默寡言。
“阿乔,”何老十朝她走来,“心不在焉,想什么呢?”
“头儿,”阿乔停了杆子立住,很快回神,转移到今天准备找他聊的话题上。
“明儿的演武比赛,我想了个法子,”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比赛呢,命都快没了。”
说话的正是入营第一日,被她狠揍的小子。
见这满脸纱布的矮子眼露凶光,他立马萎顿下来,好在这小矮子名声也不咋地,很快得到了声援。
“就算不比,你以为自己就活的下来么?!”
这一语石破天惊,众人的注意力唰一下子扫了过来。
“你什么意思?”
今日第九营被调到了最远处训练,阿乔压着声,将手中的竹棍飞掷出去,“你瞧瞧大家伙手里拿的是什么!”
众人握着竹棍,都有些不明所以。
“妘氏在军营里不发武器,出去就敢发了么?!你拿着竹棍子,和北戎打什么?和南梧打什么?当他们是熊猫爱啃竹子吗?这么打与送死何异?”
一连串的反问皆如卯榫,敲击进了众人心里,众人肉眼可见的慌了神。
何老十眼皮微掀,缩目盯着阿乔,半晌才道:“你想通过演武比赛拿到兵器?”
阿乔心惊,何老十看着粗糙为人仗义,没想到心思转的如此之快,一下子想到了关窍。立马回身抱拳,“头儿英明。”
何老十握拳捶地,一下接一下,是他思考时惯用的动作。
“演武比赛只和吃食有关,从未听说赢了给兵器的。”
“大家都是外姓,平日里妘氏为了便于管理,自当防着。我上了战场,要想减少伤亡,定要留出一部分武器,给胜率最高几支队伍,至于末尾的,生死由命了。”
这话一出,无人再敢质疑明日军演比赛的意义,阿乔可算松了口气,她本想找江逸商量明日和妘家造反的事,谁曾想从薛望那里得知江逸跟着妘繇进了城,亲自去给葛萧风赔罪,算着路程,得后日才能回了。
临走前,还留下一沓纸钱和门锁的钥匙。
有了变数,她也不用对屋子里的人下手了,良心稍安。
用过饭,阿乔主动去寻何老十,让他帮忙把除第九营外其他四个营的营长都喊来,借着夜色,在无人巡视的僻静处聚集。
“各位,”阿乔抱拳先行一礼,“今日请大家前来,便是商讨明日军演比赛的事宜。”
无人接话,就连何老十都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必我今儿的话早就在各营传开了,我虽是在二十营的地界儿上说的,但从未想过欺瞒大家。要是有意欺瞒,直接趁着睡前在营帐里讲便好,亦或是上场前,再讲明厉害,让二十营的兄弟与其他兄弟拼命。”
全大挑眉,抱臂问道:“那你意欲何为?”
阿乔徐徐说道:“明日我们只有一个目的,让第九营输。”
一人嗤笑出声,带着不屑,“废话!”
阿乔难得的没与人急眼,继续说着:“每个营与第九营打的时候,都必须拼尽全力。目的是消耗他们,为最后一队赢得机会。我们几个营两两相对时,可相互放水。”
“那谁给谁放水?”
“赢了的人若不践诺,我们怎么办?”
阿乔与何老十相对一视,她答道:“二十营,可找出至少三十个练家子,最有胜算。”
全大一听,手指都快怼上阿乔额尖了,“你们谁敢信他?这小子为了赢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桑扬交给我!”
阿乔朝前一步,额间抵着全大的指尖,毫不退让,这气势让他为之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来。
“擒贼先擒王,至今没有人活着见过桑扬的招数,我可以去。”
“阿乔,”何老十犹豫了一阵,“不要冲动,你打架是有股狠劲,营里的兄弟也都服你,可桑扬来自江湖,是个恶名昭著的游侠,曾侍奉于三个豪门,杀了三主,每逢险境都能成功脱身。”
“头儿,”阿乔笑了笑,“放心,我不是一时冲动。”
她当然还有计划,不过眼下并非最佳时机,而且她还有些事没弄清楚,贸然讲出只会引起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