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到哪了?”
“没事。”唐初夏借他力道站起来,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就是许二婶给我做的新衣服……可惜了……”
许七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却愈发冷冽。
他努力沉住心神,向最中央高高骑在骏马上的周立拱手,“公子,在下许七安,乃是长乐县快手,这位是在下的同僚,不知道何处得罪了公子,竟惹来公子当街行凶?”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区区快手也配质问本公子?”周立倨傲地扬起下巴,“来人,给我废了他们!”
接下来的混战像场荒诞戏剧:
许七安冷笑一声,身形陡然一晃,朝着迎面而来的扈从们挥出拳头。他拳风如虎,现代格斗术配合武夫体魄,打得扈从人仰马翻。不到半盏茶工夫,地上已经躺满了呻吟的打手。
当许七安夺过匕首,抵在周立脖子上时,这个纨绔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许七安!”唐初夏忍着疼痛喊道,“冷静!我们才是受害者!”在大奉等级极为森严,以下犯上处罚得很重,她怕事情越闹越大。
这个提醒让许七安找回了理智。他松开周立,却见唐初夏已经眼疾手快地将匕首踢到远处。
刚做完这一切,就听到王捕头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都散开都散开,衙门办案,不许阻碍。”
许七安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半分——玲月这丫头办事倒是利索。
王捕头带着几个衙役分开人群,大步走到跟前。当他看清被围在中央的周立时,浓眉下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板起脸来,“这是怎么回事?”
“王捕头来得正好!”周立立刻换上受害者的嘴脸,镶金边的袖口指着许七安二人,“这两个贱役当街行凶,快把他们押入大牢!”他特意加重了“贱役”二字,嘴角勾起恶意的弧度。
王捕头眉头拧成疙瘩。他认识周立腰间那块和田玉佩——周侍郎家的公子。可许七安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这小子虽然吊儿郎当,但从不主动惹事。
“唐快手,”王捕头转向伤痕累累的唐初夏,“你说说怎么回事?”
唐初夏强忍眩晕,声音却异常清晰:“回禀捕头,我们陪许家姐妹逛集市,周公子突然带人围堵,口口声声要找‘许七安的妹妹’。”她故意顿了顿,“至于为何专挑许快手的家人下手……属下也很疑惑。”
“胡说八道!”周立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宝石腰带随着激动的动作哗啦作响,“本公子根本不认识什么许七安!”
王捕头眯起眼睛。周立这个反应,反倒坐实了唐初夏的说法。
他斜了眼周立,骂骂咧咧,“混账东西……统统带走。”
县衙前,周家的家丁已经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王捕头暗骂一声,领着许七安二人绕到偏门,躲进西厢房。
进入房间时,唐初夏一个踉跄,天青色的衣袖渗出新的血迹。
“别动!”许七安一把扶住她,从怀中掏出金疮药。棉帕悬在她额前那道狰狞的伤口上,他的手抖得厉害,“忍一忍。”
“得了,我没那么脆弱。”唐初夏勉强扯出个笑容,却在药粉接触伤口瞬间倒吸冷气,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许七安嘴角抽动,恨不得冲出去把那个混账东西暴揍一顿,给自己兄弟报仇。
“身上的伤……”他声音沙哑,伸手就要去解她染血的衣襟。
唐初夏触电般往后一缩,“不碍事!”
又觉反应过度,急忙转移话题,“周立不会善罢甘休,你先想想怎么解决。”开玩笑,现在可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许七安眸光一暗,收回手道:“我让王捕头去取蓝皮书,找司天监的采薇姑娘帮忙。”
王捕头是个靠谱的,收到许七安的请求后,不敢耽搁,马上起身。
还来不及更多吩咐,外面一片喧哗,是周立手下叫来了刑部的人,在门外叫嚣,“许七安,狗东西,你给我出来滚出来受死!”
许七安霍然起身,却被唐初夏拽住衣袖。
她往他手心塞了张皱巴巴的符纸——“不知道有没有用……算了,先拿上。你可不要随便死啊。”许七安若死了,这鬼大奉又只有她一个人了。
许七安心头一暖,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我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