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入口早在第一次搜城时就被秦飞扬找了出来,此时正敞在地面,冒着森冷的寒气。
刘四成盯着那阴森黝黑的长阶,背后出了一层薄汗。即便知道帮主已死,但他心中的恐惧还是难以磨灭。总感觉里头随时会甩出一条染血的紫色长鞭。
他扭头看向身后二人,牙齿打着颤,求饶似的说:“我我我我我,我也没进去过,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还是让我回地牢吧。”
梧鸣伸出大拇指,向后指着秦飞扬:“你是想自己走下去,还是被真君踢下去?”
秦飞扬:要不是知道你也有问题,我差点要以为我们是一伙的了。
刘四成在心里狂扇自己巴掌,暗骂自己当初脑子不清醒,南面古河城的血旗宗名头正盛,他怎么就进了逐浪帮。都怪城里那些没用的凡人告状,他只不过误杀过几个没用的废物,至于要收到如此惩罚吗。
刘四成最终还是顶不住压力,抬脚一步步走下了通向地下室的阶梯。
梧鸣和秦飞扬远远跟在他身后,梧鸣时不时催促,要他动作快点。
刘四成暗骂一声:狗男女,仗着有点实力就敢站在老子头上指手画脚!
他一边在心里疯狂咒骂身后两人,一边咕噜着眼睛四处观察,希望能找到脱身的法子。
阶梯末端,只有一扇巨大的银灰色铁门,透着逼人的寒气,门扉表面结着一层寒霜。
刘四成后退一步,卑躬屈膝道:“到了,二位大人请。”
秦飞扬早就知道地下室里面的情况,正站在最后面观察着这两人的表现。
梧鸣狐假虎威道:“还不快去开门,别问多余的问题,小心铁钳真君揍你!”
虽然没听说过“铁钳真君”这个奇怪的名号,但刘四成还是迫于压力不情不愿地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铁门。
狗男女!他又暗骂了一句。
开门的瞬间,一股恶臭涌来。
刘四成和梧鸣都下意识用衣袖掩住了鼻子。
就像是在阴沟里腐烂的尸体们被反复发酵后散发的气味,极具攻击性。
梧鸣感觉这味道已经浓郁到像是有人用树枝蘸着这些玩意,从她的鼻孔捅到了大脑。
她再也忍不住,忽地吐出一滩了酸水,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她只来得及吃了佳味客栈里的那一顿午饭,任由喉头如何咕咚,都吐不出一点东西了。
秦飞扬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正想着要不要设阵屏蔽她的嗅觉,却被梧鸣注意到,遭到了阻止:“不用。”
秦飞扬松开本想掐诀的手指,没有再提。
刘四成的眼睛四处骨碌转,将这二人的小小互动看在了眼里。
地下室里密不透风,连窗子都没有,腐臭味一直徘徊在里面,被不断浓缩发酵。
秦飞扬丢出一枚火符,火符停于房间半空,以微弱的光亮驱散着黑暗。他似乎预判了梧鸣的问题,解释道:“这里空气不流通,燃烧大量火符可能会让低阶修士窒息。”
梧鸣:你已经学会提前预判问题了吗?
微弱的火光下,地下室的大致模样逐渐展现在三人眼前。
地下室的布局十分简单,房间整体呈圆柱形,地面直径约莫三丈,高度大概也在三丈,地面干净整洁,墙壁与头顶上的天花板都是黑色的,整体算不上宽敞。
正中央只立着一根丰字形的铁质刑架。黑褐色的血迹已经彻底吞噬了刑架的本色。
透过微弱的火光,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墙边围立着几十个大小夸张的金属置物架,架子间互相紧紧连接,除了为进出而空在大门的豁口,几乎可以连成一整个圈。可刑具们并没有放在这些置物架上,而是四处散落了一地。
一股莫名的异样感涌上了梧鸣的心头。
梧鸣借助火符带来的光线,不仅在一寸一寸检查着屋里的东西,还时常用余光观察刘四成的动作。
刘四成一路将那两人“你侬我侬”的举止看在了眼里,在他眼里,自己已经彻底沦为这对狗男女秀恩爱的一环。
他背对着秦飞扬和梧鸣做了个作呕的表情,却呛入了一大口腐臭的气体,差点没把自己恶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