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鸣高高吊起嗓音,双手环胸,偏过头冷哼一声,声音中饱含对秦飞扬的埋怨:“我要回宗,我不玩了!你说这鬼地方有新奇玩意能逗我开心,我才偷偷跟你出了流风宗。你看看带我玩的都是什么鬼东西!没意思!”
秦飞扬不明白梧鸣在计划什么,他表情木讷地张开了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蹦出来几个字。
梧鸣敞开了胆子,将声音提高了八个度,把这些天想骂秦飞扬的词通通倒了出来,还在尖叫中混杂着几声嘶喊,顺便还捡了几个刑具乱砸。凭借她的单方面输出,吵的不可开交。
秦飞扬:你绝对在公报私仇吧……
刘四成作为一名热爱脑补的人士,早已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看这真君一路上对那女人爱护地紧,不仅让她为所欲为,还时不时对她嘘寒问暖。突然被闷头一通嫌弃,已经不知如何作答,想必此时已经心乱如麻!
三个人的站位原本呈三角状,不好下手。但现在梧鸣已经站在了秦飞扬身边,两人都位于地下室最里侧。
而他此时离门口最近,位于最利于逃脱的方位,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刘四成对梧鸣的飞来两脚已经顾不上生气,见梧鸣已经单方面吵的你死我活,只觉得时机已到!
梧鸣的余光一直锁定着刘四成的细微动作,赶紧在刘四成的视线死角,对秦飞扬做了个手势。
刘四成动了!
他爆发全身的雷属性灵力,用一条细弱的雷霆短鞭以肉眼无法看出的速度迅速按鞭法顺序击中了金属置物架顶端的花纹。像是有什么沉睡的东西即将苏醒,无数金属碰撞的砰砰声自地下室四处响起。
启动机关后,刘四成立刻瞄准出口,长鞭一甩,勾住了外面的门扉,自以为能抢占先机。
然而他喉咙里的“狗男女去死吧!”还没喊出声,就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在争吵的那对狗男女正以自己无法想象的速度跃向门口。
秦飞扬抱着梧鸣一脚蹬在地下室中央的刑架上,借力飞向门外,三人擦肩而过时,梧鸣还蓄力一脚踏在了刘四成的胸口。
刘四成面容呆滞,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朝着与出口相反的方向倒飞出去,背脊重重砸在了地下室中央的刑架上。
“怎么会!”刘四成圆瞪着眼睛,目眦欲裂,他看着秦飞扬带着梧鸣落于地下室外的台阶上,梧鸣反身又是一脚,结结实实踢在了门上。
“哐!”地一声巨响过后,火符的光芒熄灭,地下室彻底变为了黑暗封闭的牢笼。
门外二人只听见整个地下室传来了一阵物体高速旋转的声音,刘四成的惨叫像是被生生砍成了许多段,逐渐淹没在了咔咔的碎骨声中。
仅仅隔着一层墙壁,他们可以清晰地听见,地下室里的声音越来越细腻,最后只剩下肉泥翻涌的咕咚声,再最后,旋转的声音逐渐停止,里面再也没有其它动静了。
梧鸣第一次在秦飞扬的脸上看见一言难尽这个表情。
“你为何要把他……”秦飞扬没有说出下半句话。
即使刘四成本就是秦飞扬手底的死囚,注定活不了几天。可他心里还是会对这种死法感到强烈的不适。
梧鸣噗呲笑了一声:“不要告诉我,你心软了?难道你每次处刑犯人前,都会掉两滴眼泪。人家怀着必杀我们的决心启动机关,怎么能辜负他一番算计。”
秦飞扬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只是一位如此年幼的小姑娘却比他更加果决,实在让他有一种错位的异样。
仿佛他才是那个年幼无知,需要被保护的一方。
自从和梧鸣一起行动后,他居然少有地像普通人一样为各种危机而动摇心神。相反,面前这位练气一层的嫌疑人小姐,却比谁都要气定神闲。
她到底是谁,她又到底想做什么?
看着默不作声的秦飞扬,梧鸣暗道一声:“没意思。”
这人占理的时候,会像老头一样叭叭讲一堆大道理。不占理的时候就变成了哑巴,让她的言语毫无发泄之处,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梧鸣叩了叩地下室的铁门,清脆的叩击声将秦飞扬的思绪拉回。
梧鸣:“可以进去了。”
秦飞扬:他可以说不想进去吗?
厚重的铁门被再次推开,就像初见时一样,里面散发着冰冷的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