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笙步步逼近,绣鞋碾过地上的梧桐叶发出细碎的声响。她仰起头直视裴玄旻的眼睛,晨光在她眸中淬出锋利的寒芒。
曾经不得已在他眼前做小伏低,只是为了放松他的警惕
"名义上的妾室?"她忽然抬手,指尖轻轻划过裴玄旻染血的衣襟。这个曾经让她不得不低眉顺眼的动作,此刻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裴世子记性不太好。"
她的指甲沾了他的血,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裴玄旻呼吸一滞,恍惚看见去年临城雪地里,她跪着为他系斗篷时冻得发红的指尖。
"你的妾室——"乔笙倏而一笑,"早就和这场大火一起化为灰烬了。"
裴玄旻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盯着近在眼前的女子,话被堵了口中
是啊,她为了逃离他不惜假死脱身,他如今就算强行将她带走,她若日日都谋算逃跑,他还能日日盯在她身边,困其一辈子不可?
桑玖玖突然插进来,像一堵墙似的挡在两人之间。
"裴世子,强扭的瓜不甜。"她故意学着沈凌风先前的腔调,“何况这瓜还带着刺呢。"
裴玄旻看着这不知来历的女子,心中不悦,他与乔笙之间的事,外人一个又一个插手其中
“带着刺我也能一根一根拔掉,与你何干?”
听出他还未死心,乔笙嘲讽一笑“裴玄旻,你永远也学不会尊重别人的意愿。”所谓的“宠爱”,不过就是打着对她好的名义将她困于身下,失去自由和人格
偶尔的一次反抗,也会觉得是雀鸟挣扎的乐子,不足为惧
他所谓的深情在她看来只是得不到的执念
尊重她的意愿?裴玄旻攥紧拳头,沉着脸努力维持理智
“若你的意愿便是离我远远的,那我为何要尊重?!”
裴玄旻的声音在晨风中破碎,像是一头受伤的困兽最后的嘶吼。他猛地抓住乔笙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腕骨生疼。
"我找了你整整三百一十三天。"他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翻遍了每一具焦尸,查遍了每一处医馆。你以为我为何不信你死了?因为这里——"他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从来都知道你还活着!"
乔笙感受到掌心下剧烈的心跳,那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颤。
她看见裴玄旻眼底布满血丝,像是许久未眠的旅人。
"那又如何?"她用力抽回手,腕间已是一片通红,"你的寻找,你的执念,与我何干?"
一片梧桐叶飘落在两人之间,叶脉如血丝般清晰。裴玄旻突然笑了,那笑容看得人心里发冷:"乔笙,你当真以为换个身份就能摆脱我?"
他抬手示意,曹业立刻捧上一个锦盒。盒盖掀开的瞬间,乔笙呼吸一滞——里面整齐摆放着她在国公府时用过的每一件物品:褪色的红绳,写了一半的诗稿,甚至还有她偷偷埋在后院的桂花酿。
"你走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拼凑你的痕迹。"裴玄旻的声音忽然轻柔下来,指尖抚过那些旧物,"就像拼凑一面打碎的镜子。"
桑玖玖突然将乔笙拉到身后,单手直指裴玄旻眉心:"变态啊你!跟踪狂可是要吃牢饭的!"
季白砚的剑同时出鞘,寒光直逼裴玄旻咽喉:"裴世子,请自重。"
他并未觉得裴玄旻对乔笙有多深情,他若是真对她好,乔笙为何还要一次次出逃
真正在意的话,为何还要让她做低人一等的妾室
他从未细想过自己对乔笙是什么感觉,是欣赏,是怜惜,又或是那朦胧的心动
萧景珏抬手示意银甲卫列阵,一时间剑拔弩张。在这肃杀的气氛中,乔笙却突然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