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黄纸哪来的?”周老师问,“别不是偷的抢的,你知道后果。”
周老师似乎打定主意认为舒灵行是那个不听话的家伙,深深地看她一眼,带着某种看不懂的警告。
舒灵行只觉得身遭似乎很危险,但这份危险气息又无法侵入自己的身体,好像一堆刀劈火砍却伤不了自己分毫,怪莫名其妙。
“我买的我买的,”舒灵行上前认领,委委屈屈,“我上拼西西买的啊,这要几个钱。这年头谁有这个啊我上哪偷去。张口就是偷啊抢的,这不是冤枉老实人嘛!”
危险气息瞬间解除了,舒灵行怪失落的,还想看看周老师要是动真格的能不能伤到自己呢。
“那你也帮我买点。”周老师毫不客气,完全没有刚刚冤枉过舒灵行的自觉,在兜里掏出一张色彩过分丰富的纸张,递给舒灵行。
舒灵行刚接过,“……我的妈耶,”甩在桌面上,“老师大白天的你拿冥币干啥,吓死我了,我们学画符的也用不着这个吧。”
周老师有点疑惑,表情好像在说,这有什么不好吗?
舒灵行无语,大约是学玄术的都不太讲究这些吧:“我上拼西西买当然要钱啊,通用货币,微信支付!”
周老师哑然:“我拿东西跟你换总成了吧?”扯下脖子上一块玉吊坠,“这个行不?”
舒灵行真困惑了:“老师你这玩意儿看着可不便宜啊,这能换我多少张黄纸了。”
“那你给我换就行,你觉得不便宜,我可不在乎。”周老师精于符术,真是挺喜欢这精致的黄纸,教务处这些有形体的物资总是不太够用。看舒灵行似乎是同意了,扬起下巴朝讲台走去。
“我就觉得搞学术的脑子都有点……”舒灵行转过头跟赵清然吐槽,手指戳戳自己的脑袋。
赵清然紧张得要死,此刻才放松下来,吐吐舌头。
这次练习的时间很快,接下来周老师开始仔细讲难点要点。舒灵行深觉这是周老师承了她黄纸的情,专门给自己这个后进生讲的,认认真真拿出本子做笔记。
“关键在于天地灵气的合理化用,以此撬动符箓之力……”舒灵行正奋笔疾书,总是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哭声,觉得怪烦的,问赵清然:“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哭啊?”
赵清然无所谓道:“新来学院的吧,哭几天正常。”
“为啥?”舒灵行很不解,眉毛拧成蜡笔小新状。
赵清然平常地回答:“哭自己啊。”
舒灵行不解其意,半晌想通了,被抓来上学哪能不哭呢?合理。
哭声飘飘忽忽,时而剧烈痛彻心扉,时而哀怨凄惨,反正直到下课都没有停的时候。
下了课舒灵行挎着针织包经过隔两间的教室,感觉是哭声传来的源头,忍不住伸头往里看。
一个高中生模样的胖男生坐在椅子上,离所有人都远远的,一个人缩在墙角,胖乎乎的手捂着脸嚎啕大哭。这班上其他的同学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也不知道看热闹还是怎样,齐刷刷的朝他看,也不说话。舒灵行只看到一片后脑勺,怪瘆人的。
“咦……”舒灵行觉得这个低年级班气氛有点恐怖,快步走远了。
一个坐得离门边很近的学生似乎闻到了让他贪恋的气息,猛地转过头,露出噩梦般的面孔。嘶哑的声音贪婪念道:“血肉的味道……”,疯一样朝门边扑去。却仿佛撞到无形的屏障,强力拦住它。
面容刻板到不似活物的老师,鬼魅般出现在门边。一声绝望的啸叫,门口哪还有什么学生。
一屋子低年级学生瞬间在座位上坐直了,不再盯着胖男生看。连胖男生都在一瞬间止住哭声,只剩眼泪在肉乎乎的脸上流。
……
舒灵行回想两天,越想越不对。明明上次在台山的树林里画引火符成功了,怎么上课又搞不成呢?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台山树林灵气多!
越想越对,肯定是班上同时间画符的同学太多,把灵气都抢光了,真是可恶啊!而像自己这样的新手,必须到资源充沛的地方才能顺利练习!
室友们肯定不愿意再去台山的树林,说不定好要拦我。况且专门去画符啥的感觉说起来怪羞耻,显得我很愚蠢啊。舒灵行摸摸下巴,干脆自己一个人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