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通红着眼睛手指发抖。
贺久安怕老男人再跑,他把两只细细的手腕捉在一只手心里,另一只手抖着去撩老男人的衣服下摆。
一块起着波澜的膏药已经贴在了白嫩嫩的腰上,歪的难看,边角甚至黏在了一起,比他贴得差的远。
莫友看着地上被人蹬的四处乱飞的塑料拖鞋,放弃了抵抗,圆乎乎的脑袋挂在贺久安的腿上,轻声解释:“腰没那么疼了,可以自己贴。”
贺久安怔愣片刻,沉沉勾了下嘴角,那块贴得乱七八糟的膏药在他眼里怎么看怎么招人不舒服,他松了手把老男人的衣摆拽下来盖住腰,小腿一动从莫友的身子下退出来。
避嫌。
老男人在避嫌。
这是应该的,一个同性恋确实不应该和一个直男离得这么近。
“是我多事了,我还以为……”贺久安止住话茬,把手插进额面潮湿的头发里一路向上撩起来,露出一双浓墨重彩的眉眼,他的眼睛里浸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贺久安直起身,把屎黄色的拖鞋捞到脚上,像一座山一样屹立在床边,“我今晚在哪睡?”
莫友揉了揉手腕,又把手伸到后腰,摸到了凹凸不平的膏药和一手冰凉皮肤上的汗,他眼睛都没抬起来,从床上慢悠悠地下来:“你睡床吧,明早我就不会吵到你了。”
说完就穿着那双屎黄色的拖鞋出去了。
塑料拖鞋里的水渍干了,不会再发出“咕叽咕叽”令人厌烦的声音了,贺久安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一张失魂地倒在床铺里,不用侧头就能闻见枕头里老男人的气息。
明明用的是同一块肥皂,他就是觉得老男人身上的味格外的、格外的不同。
他翻了个身,把脚搭上床,不能细想。
客厅里的灯灭了,贺久安抬起手抹了把脸,又把抹脸的手抬起来放在眼前,这手刚抓过老男人的手腕,掌心还留着老男人细腻的皮肤触感。
还摸过老男人的脚踝,还摸过老男人的腰,还捂过老男人的嘴。
老男人呢?
老男人好像除了第一天夜里为了挣脱他的手,舔了一下他的掌心以外,从未主动碰过他。
论起不知检点,他好像比老男人放荡的多。
“艹。”贺久安在心里骂了声,修长的手指插进浓密的头发里胡乱揉搓,他头发没擦干,呼吸里都是潮湿黏腻,电风扇不管用,脖子里的汗珠子更多了,他用手抹了把,摸到一手滚热的汗珠和上下急促滚动的喉结。
他拽开老头衫,让电风扇的风涌进来,鼓成一个圆球散热,汗意消减片刻后,他翻了个身视线落在布帘子上。
莫友就在帘子后。
就躺在沙发前的泡沫垫子上。
他闭上眼睛,听黑暗里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时间在他的心里走过第三千下,贺久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的后背整个都被汗意濡湿。
滚热的燥意像大海里冲过来的浪花,一波盖过来、褪去,又盖过来又褪去。
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他把腿支起来,胸膛里翻滚的热意和躁动的难捱,无声地对着他诉说着不满。
贺久安把蒲扇似的大手从衣摆下面伸进去,暴躁地按在小贺久安的脑门上搓了几下,小贺久安依旧躁动的跟什么似的,完全不肯停歇。
他腿一蹬从床上站起来,没穿拖鞋,布满老茧的大脚踩在地上没有一点动静,他站在帘子后头透过将掀未掀的位置看了莫友一眼。
屋子里黑的慌,本应该什么都看不清,可他就是看到了莫友从被子里探出来一点点的脚尖,圆润的、粉红的、滑腻的。
看起来跟出锅的粉嫩馒头一样,散发着诱人的气味,让人看一眼就像吞口水。
贺久安猛地收回眼神,整个耳根烧起来,鼓起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他绕过帘子,绕过沙发,绕过泡沫垫子走进厨房里,给自己倒了杯冷水。
一杯水下肚也救不了干燥的身体,贺久安又补了一杯。
没什么效果,从心底烧出来地火蔓延全身,靠普普通通的水根本没办法熄灭。
贺久安垂下脸,眉眼笼罩在深沉的黑暗里,他弓着脊背出了厨房,宽大的脚掌沾了地面无数的灰尘,他蹲下身,眉眼下压,深情的眸子爆发出难掩的渴望。
想摸。
想把人抱在怀里,从脊骨摸到脚跟,再亲。
那玩意跟他一个想法,在胯间跳了跳。
贺久安把手指插进头发里,把头发顺到脑后,蒲扇似的大手盖在脸上,呼吸着老男人身上残存的气味。
贺久安,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