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的是,池野的状态一点儿也没有好转。
她转过身,正打算去叫人。
就被池野一把捂住嘴拖了回去。
“我,我没事,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池野一句话三个大喘气,搭配着这话,让人一点儿也信服不了。
冉烟被他牢牢摁住,一个字也说不完整。
池野勉强着笑了笑“不许叫人,本少爷……”
疼痛总是打断他的话。
“怕丢脸。”
片刻后,冉烟点了点头。
池野松开了她。
“怎么会这样?你哪里痛?是白天受伤了吗?”冉烟手足无措。
池野咬着牙,艰难回复:“老毛病。”
“我能帮你什么?”
池野摇头。
“……那我,我陪着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冉烟静静的守在一旁,不再言语。
池野感受着她的呼吸,感受着她的目光。
没有什么药能比冉烟管用了。
疼痛缓解许多,他迟来的有些尴尬。
两人相对无言。
感官恢复了警惕,池野虚眯着眼,看向帐篷门:“你们几个也别躲里面看了,出来看吧?来我面前看。”
好半响,帐篷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接着又被迅速拉上。
帐篷内窸窸窣窣的传来交谈声,又一阵响动,接着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冉烟的终端随之响起,是骆庆明发来的讯息。
[你说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求他别想着杀人灭口,暴力手段可耻。]
冉烟笑了笑。
池野看向她:“他们什么时候在的?”
“我出来找你的时候。”
池野:“……”
刚才怎么没把他痛死。
“你还难受吗?”冉烟拿出一瓶水递给他。
池野接过,慢条斯理的喝了大半瓶。
“没什么事了。”
冉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旧伤,是怎么弄的?”
池野七岁就检测出了顶级精神力,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过谁能打赢池野,更别说伤他了。
异端就更不可能了,在校期间,学生根本不会接触到脱离校方掌控的危险,凭借池野的本事,范围内的异端情况,几乎没什么能威胁的到他。
那是怎么受的伤呢?那么严重,拖到现在都治不好,修复剂也不管用。
池野身形僵硬,没有立即回答她。
这种反应,在冉烟的经验看来,多半是不会给她说实话了。
她耐心等着,等着池野编好故事哄她。
“幻痛。”池野嗓音暗哑低沉,仔细听,还有些发颤。
冉烟一愣:“什么?”
她知道幻痛症,作为异能者,尤其是单甲兵,与异端战斗时断手断腿是常事,就算及时送进治疗舱重生血肉,也会有不少人在痊愈后产生心理阴影,他们仍会觉得自己肢体残缺,从而感到剧烈疼痛。
但克服幻痛,是异能者最最基础的训练,池野怎么会……
池野解释道:“有两年,我……我脑子不清醒,受了点小伤,忘不掉,所以产生了幻痛,不算严重。”
冉烟沉默下去。
都忘不掉了,都克服不了产生幻痛了,怎么会是小伤?又怎么能不算严重呢?
池野将事情描述的那么含糊其辞,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我吗?”冉烟问。
池野脸一下就白了,他垂着眼,呼吸声压的细不可闻。
压抑的情绪在空气中暗涌。
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两人静默许久。
“少爷。”
冉烟在叫他。
他抬眸看去,对方递过来一包芝士饼干。
“你饿不饿,吃饼干吗?”
沉重的氛围被一扫而空。
他知道,是冉烟心软。
接过饼干,撕开包装,他一口口咬下,细嚼慢咽。
池野额头上冷汗未干,还三三两两的垂落着些许碎发,眉眼无神,嘴唇和脸色一样惨白,手里拿着的吃的,还是最常见的高能量饱腹零食。
这一切本该是狼狈的。
但池野的狼狈中却硬生生挤进了那么一丝浑然天成的贵气,画面有种别样的好看。
冉烟看着眼前的场景,下意识的想——
那饼干肯定很好吃。
“少爷,我也想吃一口。”冉烟朝着池野伸出手,幽幽开口。
池野一顿,将饼干捏紧了些:“这个我咬过了。”
“咬过怎么了?”
“……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我咬过的,你就不能吃。”
冉烟疑惑:“之前我也是女生,你也是男生,你咬过的我就可以吃,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那是小时候。”
“小时候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
“……”
冉烟趁他走神,手疾眼快掰了一块儿他手里的饼干扔进嘴里。
饼干下肚,冉烟皱起了眉:“骗人,一点儿也不好吃。”
池野:“……”
他什么时候说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