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阮抓住他的手腕,被捏得口齿不清:“凭什么,没有你这么霸道的……”
迟漾瞅着他,眸光黑沉沉的,突然俯身低头贴过来。
谢阮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把眼睛用力闭上。
额头上轻轻一热,脸上也感受到一丝温热的呼吸,谢阮惊疑地抬眼,看到迟漾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
“真好。”迟漾低低开口,嗓子有点哑:“还能像这样跟你说说笑笑。”
这么近的距离,谢阮其实是看不清迟漾脸上具体是什么表情的,迟漾应该也看不到他的,所以即使现在他的脸颊和耳朵可能早就红成一片,应该也不会显得太过怪异。
谢阮侥幸的想,半垂下眼皮,含糊不清地“嗯”了声。
他发现,迟漾真的很喜欢跟他有这些不起眼的小肢体接触,黏黏糊糊的,就像小时候他们那种相处模式。
虽然谢阮并不排斥,甚至还会因此感到一些隐秘的愉悦,但这样也确实对他的心脏不太好。
没多大会谢阮就收到陶苏白找他的信息,说是上午的比赛项目暂时都结束了,要跟他一起去吃午餐。
陶苏白是不知道他来送迟漾回宿舍的,估计只是以为他不喜欢体育场人多,找了个清静地方躲闲去了。
谢阮怕他等急,而且也不太想他跟迟漾是旧识这件事太快让更多人知道,只好起身跟迟漾告别。
迟漾一听他要走,果然立刻就变了脸色:“你要把伤员独自留在这里吗。”
谢阮知道他会这么说,软声劝道:“你室友应该也快回来了,他们知道你受伤,肯定也会帮你带午饭回来的。”
“可是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
谢阮:“……”
这个直男,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口无遮拦的说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看出他有些为难的面色,迟漾低下眼,拉住他垂在身边的手,压着声线:“现在我受伤不太方便,但等我脚好了,你的所有私人时间都要优先考虑我。”
明明是强势又不讲道理的要求,却硬是被他说出了几分柔情和温柔。
谢阮说不出拒绝的话,甚至胸口某个部位也在因此而微微发烫,手指假装无意勾住他的,声音很轻的回:“好。”
谢阮从宿舍楼出来,刚下过雨的空气很凉,地面还都是湿的,寒风袭面,树叶扑簌着掉落。
但这些却都没有影响到谢阮的状态,他把运动衣的拉链拉到下巴,半张脸藏在里面,只露出一双弯起来的眼睛,弧度软软的,里面笑意像流水般清澈柔软。
经过大厅的玻璃门时无意间看到他的倒影,谢阮才惊讶发现自己竟然笑成这样。
难道跟迟漾再度恢复以前的关系,就真的让他开心成这样吗。
明明在今天以前他都还那么抗拒和害怕跟迟漾重新纠缠在一起。
谢阮整理了一下表情,默默警告自己不要太喜形于色,毕竟他跟迟漾不同,从一开始两个人想要的东西就不一样。
如果有一天迟漾发现了自己对他抱有的感情,以他对同性恋的反感程度,肯定会对今天所做的事感到后悔吧,甚至可能还会怀疑自己接近他的目的。
想到那种可能,谢阮身体里的温度急剧下降。
刚才还雀跃欢快的心情也瞬间荡然无存。
不自觉停下脚步,站在一棵挂满了枯树枝的矮树下。
萧瑟的冷风吹动他的上衣,黑色的衣料贴在身上,清瘦的身形像一片薄薄的纸,谢阮仰起头,看向头顶昏沉的天空,衣领遮挡下的苍白脸颊划过一抹苦涩的嘲讽。
*
迟漾的脚伤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实际并没有伤到筋骨,而且他毕竟年轻,身体底子又好,只养了不到一周,基本就已经可以正常下地走路,只是还不太能做比较剧烈的动作。
养伤的期间谢阮跟他一直有联系,偶尔还会在迟漾的软磨硬泡下去他宿舍里看他。
刚开始迟漾的室友们确实非常震惊,这可是他们的高岭之花迟漾啊,认识这么久从来没见他主动跟什么人打过交道。
更何况还是把人叫到他们宿舍来。
虽然后来知道了这两人以前是旧识,还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但想到平日里迟漾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厌世模样,再看他跟谢阮相处时的体贴细致,他们还是觉得十分违和,不夸张的讲,说是被夺舍了也不过分,根本就是完全换了个人。
谢阮也知道他们突然走得近会让周围的人觉得异样,而且以迟漾在学校里的人气和影响力,想也知道如果大范围传播开,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这段时间,他除了必要的接触外,也有意无意在跟迟漾保持一些距离,算上今天,也有差不多快三天没见面了。
在这样算不得默契的日常中,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谢阮早起就换上了高领毛衣,又加了一件连帽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样既保暖,也给他一种无形的安全感。
下午的课是选修课,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选了,所以只有他顶着寒风去教室上课,熬到放学,肚子也早就饿得咕咕叫,脑子里只想着一会要去食堂吃碗热腾腾的螺蛳粉才行。
为了避开食堂高峰期,他从教室离开的时间比较晚,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开始收拾书包离开。
没什么人的长廊静悄悄的,凉意也很重,谢阮拉了拉毛衣,把下巴藏在里面,经过转角要下楼时,突然被一只伸出来的手抓住拉到旁边的暗处。
谢阮吓得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来,就又被一片高大的身影迎面笼罩着压下。
迟漾双手撑在墙上,把他的小竹马困在臂间。
“找到你了,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