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恭敬地朝上坐的男子交代这几日查到的信息,时不时地瞥他一眼。
自从主子回府后,总是心不在焉,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发呆,偶尔会忽然冒出来一句:“旬国公府可有送信来?”
白星心中暗自腹诽:主子,您要是想去见许小姐,门口那汗血宝马一骑,一柱香的功夫就到了。
可他又不敢,前几日他只不过随口嘟囔了一句:“直接去找人不就好了。”
就被罚了一天不准吃饭,半个月的俸禄,可是心疼死了他。
裴熠神色落寞,也不知再向谁轻声解释:“无故上门,会有损她的清誉。”
白星沉默退至一旁,刚回京那日也不见有约,还不是直愣愣地冲进了人家府里。
外面天色尚早,裴熠略微思忖了几息,“今日是什么日子?”
街道上人头攒动,正逢赶集日,路人络绎不绝,两边商贩叫喊声此起彼伏。
白星坐在舆前,郁闷地望着拥挤的人群。
主子怎么就想不通,非要从华乐街绕道。
不仅路程远了不说,车驾寸步难行,可愁苦了他。
好不容易挪动几步,前方不远处一座亮丽壮观的府邸出现在眼前。
白星一拉缰绳,状作无意地朝车厢内问道:“主子,现在这个时辰路上行人太多,要不然咱们先去旬国公府避一下?”
半晌,就当白星以为男子不会回答,正欲驾车错过那座府邸时,马车内一道轻缓有力的声音传来:“停车。”
越远侯府的马车靠近,门卒见马车外架车的人眼熟,急忙弯腰上前见礼:“里面可是小侯爷?”
不等白星出声回答,那门卒吞吞吐吐道:“小侯爷来得不巧,今儿个恰逢赶集,我家小姐出门瞧热闹去了。”
“去了何处?”
小厮摇摇头,讪讪一笑:“这奴才倒是不知,不过马车是朝着东市方向去的。”
东市人流量巨大,向来是京城饮酒赏乐,闲逛撒金的好去处。各种铺子琳琅满目,想来她是去买衣裳首饰。
马车内的人没有出声,白星颇有眼力见地驾着马车往东市的方向而去。
一切都那么凑巧不是,花月楼也在东市。
一家玉器坊内,女子拿起一块青墨玉佩,立在橱前认真地思索着。
再过一月便是裴熠二十的生辰,男子弱冠乃人生大事。
前世她送了一块青墨玉佩,这次是送一样的,还是不同的呢?
小灵见自家小姐在这几块玉佩前站了许久,以为她是拿不定主意,指着她手中的那块青墨玉佩,道:
“小姐,奴婢看这块玉佩质地细腻,色泽光鲜,若是送给小侯爷正适合呢!”
裴熠在众人眼中便是一副如玉君子的模样,性子又沉稳内敛,这青墨色更衬得他气质出众。
许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还是没有拿定主意。
这次总得再多送点什么,这块玉佩并没有保护好他。
挑拣了许久,她终于选中那块青墨玉佩,又加了一条月白穗子。
掌柜的笑嘻嘻地打包完毕,恭敬有礼地送走了这一大财主:“许小姐下次再来啊!”
刚走出门,一身月白衣袍映入眼帘。
许韵一时晃了眼,她刚才还在想着这人,怎么下一瞬他就出现在面前了。
她赶忙将装有礼物的匣子推到小灵怀中,示意她将东西放好。
“裴熠,你怎么会在这?”
裴熠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说道:“今日去花月楼调查些线索,碰巧看到你的马车停在这,便过来打声招呼。”
许韵一时有些走神,月白色还真的挺配他。
她一眼便相中了那穗子,只是没有想到他今日竟然也穿了一身月白长袍。
想到这里,她面上有些发烫,这世上怎么有那么凑巧的事。
白星站在主子身后,朝小灵无言摆了下双手,面色无辜。
从进了花月楼来,主子说话就不超过三句,生怕多待一刻就脏了眼睛似的,几句话问完关键的消息便匆匆逃走。
在街道上四处游荡了许久,才在这家玉器坊前看到旬国公府的马车。
许韵怯生生地开口:“那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这件事一定和赵允有关,她自然不想放过一丝踪迹。
但涉及朝堂之事,她也不确定裴熠是否会告知她。
男子望了眼四周,微微颔首:“这人多眼杂,去前面茶楼寻个雅间吧,我仔细说给你听。”
白星动作迅速,很快就包了一层楼。
环境清幽,无人打搅,小灵和他一起守在门外。
室内香炉飘出缕缕浅淡的幽香,茶盏中热气升腾,弥漫出香醇的甘甜气味。
“阿韵,你要离太子殿下远一些。”
许韵刚刚落座,便听见对面的人开口,不似提醒,更像是要求。
她身子一僵,诧异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