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趣事后,许韵只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这马云铃还是个贪吃的性子。
同时身为女子,她又不禁有些唏嘘,女子声音毁了,未来的日子便暗淡了一半。
一间宽阔舒适的新宅内,滁潇双腿盘起,一口一个的吃着进贡的枇杷。
那日在崖底分别,裴熠许诺滁潇日后会将万瑙珠送到她手上,为期两年。
但在此期间,若他有需要滁潇的地方,滁潇便要尽力帮衬。
没想到才过月余,这人就找上了她。
结果只是为了一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少女,让她哑上一段时间。
滁潇神态悠闲,只需要张开嘴巴,身旁的少年便将已经剥好皮的枇杷送到她嘴边。
“有徒弟就是好,饭来张口,这种日子真是乐极!”
指尖染上黏腻的汁水,滁其亦甩了下手指,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毫无形象可言的师父。
他眸中含着一丝柔意,又夹杂着淡淡的落寞。
心中住着一个挚爱之人,裴熠何尝看不出来这两人的心思。
一个佯装尊师重道,一个却不谙世事未经男女之情。
“这宅子是你们在京城的居所,地契上是你们两人的名字,算裴某送上的见面礼。”
滁其亦拿起帕子擦干净手,嫌弃地闻了闻味道,决定等会再用皂荚清洗几遍。
“想不到你竟然是越远侯的儿子,怪不得如此财大气粗。”
裴熠客套道:“在下不才,这些都是侯府的钱财而已,我只是投了个好胎,往后还有劳烦二位的地方。”
吃人手软,滁潇咧起嘴角哈哈一声大笑,放下椅子上的双腿。
不满地瞪了眼滁其亦,生怕他一副狗嘴吐不出象牙。
“不碍事,正好京城繁华,若不是你我们师徒还没有这个机会来京城见识一番呢。”
安排好二人的住处和相关的事宜,裴熠听到侍卫的消息正欲返回府中,忽然想到一事,意味深长地望向滁其亦。
滁其亦挑起眉梢,正大光明地回瞪过去,一副‘你还有何事’的神情。
“我知你二人心思悲悯,常救一些素不相识之人,但京城鱼龙混杂,不是所有人都救得,特别是姓赵的人。”
扔下这么一句话,裴熠迈出步子匆忙地赶回了府中。
滁潇歪着脑袋,求知般地向徒弟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们以后会救姓赵的人?”
滁其亦无奈地扶了下额头,“听着就行。”
裴熠对京城的局势肯定比他们了解,多注意着点总无错,况且赵是国姓,本就不是他们能沾染的。
少年抱起双手,懒洋洋地倚靠在门口,脸上神色凝重,只是他此番提醒到底是为何意?
裴熠急匆匆地骑马赶回侯府,越远侯的车驾刚刚停稳,父子二人正面撞了个正着。
裴实甫担忧地看了儿子一眼:“动作倒挺快。”
还未进门,裴熠已经等不及,直接在大门口追问:“父亲莫要再取笑儿子了,您让白星传的话可当真。”
天色尚早,不远处来来往往行人众多,裴实甫颔首示意一声:“进屋说吧。”
裴熠脸色一凝,从新宅赶回来不见匆忙仓促的模样,现在却满脸泛白,一直不肯挪动步子。
白星偷偷抬起头看了主子一眼,轻声提醒了句:“主子,外面人多眼杂,或许事情并非毫无转机。”
一进正厅,裴熠便径直跪在地上,背脊直挺,掷地有声。
“儿子不愿,求父亲向圣上言明。”
不似往日那般大大咧咧的样子,裴实甫很少这样安静,就这样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子悦,你也知道那是皇上,天子一言九鼎,你让为父如何求情?”
忤逆圣上的后果谁都无法承受,就算他越远侯身居武将,手握重兵又如何?
裴熠也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不该如此为难父亲,只是有了另外的疑惑。
“为何圣上会突然想为我和五公主定亲?”
自从那日裴熠的弱冠礼后,赵嫣回宫便开始心不在焉,时常走起神来。
太子为暂避风波,这段时日都在东宫闭门不出,皇后的心思有一部分转移到了小女儿身上。
她敏锐地发觉赵嫣与往日的不同,更是在无意提起挑选驸马时面红耳赤,沉默不语。
赵嫣今年已然十六,早已到了婚配的年纪。
只是二皇子势力日渐强盛,太子那边局势不稳,皇后想留着赵嫣这张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之时送她出去联姻。
察觉到少女怀春的心思,皇后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番,轻而易举地就知道了她心中所想。
原是那日见到裴熠本人后,颠覆了她脑海中原本固有的印象,她不知不觉被男子吸引,更是萌发了爱慕之情。
皇后知晓后,竟然主动和皇帝提及了此事。
男才女貌,身份地位相当,年纪合适。
皇帝便宣越远侯谈论了此事,征求他的意见。
明面上是询问裴实甫的意愿,实际只是打着个通知的幌子罢了。
谁敢真的和皇帝讨价还价,更遑论要找出一个无错的理由,不伤皇家颜面拒绝公主的亲事,更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