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热的水雾弥漫在整间浴室。
屋内没有下人伺候,正中间的浴桶中躺着一个线条流畅有力的人影。
随着浅显的呼吸,胸前的薄肌微微上下起伏。
‘哗啦’一声,水滴从青筋分明突出的手臂上向下滑落,一滴滴砸到水面。
裴熠一只手拿起身旁的一套衣裙。
上面的血渍已经被清洗干净,却依然遗留着女子身上原有的清香。
呼吸声渐渐粗||重,水声潺潺,逐渐盖过一声声喘||息和闷哼声。
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热水已经渐渐变凉。
裴熠双手搭在木桶边缘,疲惫地靠在桶壁,喉头吞咽了几下。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下次还是用冷水吧。
从扬州一来一回花费了许多时日,京城已经入秋,天气竟然比扬州时还要冷些。
许韵又在府中休息了好几日,身子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小灵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白色披风,稍稍垫了下脚给她披上,目光转了一圈:“小姐好像个子又长了些。”
许韵第一时间低头看了一眼,耳尖悄悄渗了一丝粉红:“不要胡说。”
小灵捂着嘴唇偷笑:“小姐再过几个月就及笄了,身量有些变化是正常,身材也更加窈窕有致了呢。”
许韵佯装生气,点了下她的额头:“再胡言乱语扣你月俸。”
她之前是为什么会觉得这小丫头话少的。
小灵焉焉地闭了嘴,小姐现在怎么和小侯爷一样,会扣人月俸了。
她猛地一拍脑门:“哎呀,我给忘了,白星今早上带了小侯爷的一封信过来。”
许韵心头一紧:“他有说什么事吗?”
小灵两眼无辜:“白星没说。”
许韵吞吞吐吐道:“我问的是裴子悦。”
小灵恍然大悟一般,急忙把信封从桌上拿过来,递上去前还不忘瞅了一眼,幸好没压坏。
信上没有什么肉麻的话,询问了她身体是否还有不适,还提及了过几日的千秋节宫宴。
说不上什么感觉,许韵竟然觉得一些失落,将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这才死了心,信上确实只有这几个字。
她闷闷地嘀咕句:“闷葫芦。”
小灵瞧着她心情变得不太好,也不知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小姐,小侯爷惹您不快了吗?”
许韵摇了摇头,这算哪门子惹她。
此次千秋佳节,皇帝特意设了宫宴,所有五品及其以上的官员都可携家眷参加。
宫宴当日,许韵并没有刻意打扮,照常穿了件鹅黄色的长裙。
越远侯和旬国公两人的座位都在第一排,一左一右,在皇帝的侧下方。
许韵落座后下意识去寻找那个熟悉的人影,猝不及防和一双温润的眸子对视上。
她立马挪开眼,没有多停留片刻。
真是晦气。
裴熠今日不知为何来迟了些,赶在宫宴开始的前一刻才堪堪入座。
好在帝后正在低头谈论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底下的动静。
芙佳和赵嫣并排坐在一起,对面便是赵允。
许韵默默叹了口气,真是讨厌的人凑齐了一堆。
也不知道裴熠为何非要自己来参加宫宴,还再三叮嘱,一定要赴宴。
难不成今日还有好戏看吗?
没过一刻钟,宫宴正式开始。
按照往常的宴会,开场依旧是一些歌舞表演,期间大臣陆陆续续地上前向帝后恭祝节日喜庆。
几场无聊的宴会下来,许韵拢了下身上的衣衫,偷偷打了个哈欠。
含着水雾的眼睛撞上一双藏着笑意的眸子,正宠溺地望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许韵轻哼了声,别过头没看他。
谁叫他非要让自己来凑人数,无聊至极。
两人眼波间的流转被不远处的人看在眼底,赵允拿起酒盏,仰头又喝掉了一口。
赵嫣心不在焉地端坐在桌旁,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捧着酒杯,觉得杯中的果子酒索然无味。
比起两人的面无表情,芙佳红光满面,眼含娇羞地望着那一身蟒袍的男子方向。
察觉到男子并没有瞧自己一眼,她不悦地撇了下嘴角,不屑地睨了眼那身鹅黄衣衫的女子。
又是一首歌舞完毕,上座的男人忽然开了口,四下安静下来。
“今日是家宴,诸位爱卿不必拘谨。不过,趁今日是个好日子,朕有一桩喜事要宣布。”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纷纷猜想着圣上口中的喜事是何。
皇帝瞧了眼自己的嫡子:“太子年纪也不小了,朕寻思着也该给他找个贴心的人。”
他目光掠过下方的几个女子,许韵没敢抬头,但能感觉到一阵打量的目光从头顶掠过。
屏息间,男人轻笑出了声:“芙佳郡主才貌双全,与太子男才女貌,特,册封为太子侧妃。”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人群瞬间喧嚣起来,此起彼伏的恭贺声回响在大殿内。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郡主与殿下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
“恭喜殿下!恭喜郡主!”
听着周遭人的谈笑声,许韵稍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