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懿深吸一口气,本就紧绷的身体更是不假思索地就快步跑向外面。
陈欣听到家门被解锁的声音,正在切菜的手一顿,仿佛一阵急速而朦胧的风刮过她的眼前,心里有股虚幻的感应,促使她马上警觉起来,把刀放下,很快地走向门口,毫不犹豫地拧下门把,将整个身体倾出门口。
“儿子?”
她的声音不大,但很焦灼。
那时候陈懿已经听不见了,他心跳加速,只想快点躲起来,避免被陈欣发现,所以眨眨眼功夫,他已经回到了车上。
双手抓着方向盘,眼里跳动的是兴奋的血管。
“呼、呼……”
他们不会上演感人肺腑的重逢,也不会有冷漠抗拒的逼问,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好了,他只要确认了陈欣没有过得太糟糕,不需要现身,心里的焦虑就会安定下来。
脚踩油门,轿车飞驰在回家的海岸边界线,半圆环的马路上飓影留下发动机的轰鸣。
半降下的车窗灌进晚风,陈懿把脸上的口罩摘下来,紧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他皱眉但笑,感受到无比释然。
也许陈欣也会因为他的离开不明所以,然后自责地陷入痛苦。然后漫无目的却没有办法地求助于池争,希望能见到他。
他想要的就是这样一种可能性!
被抛弃的不是他。
绝对不是!
等待在红绿灯下,陈懿逐渐冷静下来。
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皮革,他想起早上时候,和小敏的对话。
他说:“那如果,能让对方受到自己曾经得到过的伤害呢?听起来,会,很不成熟吗?”
小敏眼珠子转转:“这世上,就是没有完全的原谅呀。哪怕是再亲密的爱人,也会因为某些契机伤害与被伤害。我觉得,如果能够在以牙还牙之后,还能冷静地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也算一种成熟。”
陈懿想,自己已经不会再那么痛恨陈欣了。
似乎也忘了,对她的爱的渴求。
虽然那不代表他真的不爱自己的母亲,但那是一种完全区别开来的感情。
已经不会再被希望得到被母亲偏爱的渴望所伤害。
次日,陈懿主动给小敏买了杯咖啡,是她最爱的特甜卡布奇诺。
小敏问你今天开单了吗这么大方。
陈懿说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咖啡还我。
小敏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咖啡一样。
没有,陈懿说,就是谢谢你听我讲话。
……
有病啊,真有病!小敏搓着一身鸡皮疙瘩,对陈懿讲这种客气话表示十分受不了,不就是咖啡吗,还你就是了,不用这般折磨小女子。
陈懿淡定地喝了口手里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