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贺伯伯,今天可能来不及。”方知虞歉然地说道。
他中午约了住建委的人吃饭,下午有南郊云栖湖岸别墅的项目调研,行程非常满。
这些行程早上方知虞也和贺建章提过,只是后者看到贺行州回来一时高兴忘了,听他再提起,有些可惜地说:“我都忘了,现在几点了?”
刘叔说:“十一点了。”
贺建章便说:“那知虞你先去忙,回头等你父母回来了,我们再好好坐下来聊聊你们俩的婚事。”
方知虞的父亲和母亲都是考古学家,两人如今正在某个深山里,一时间也赶不回来,平时方知虞想见他们一面也不容易。
“好,您好好休息。”
方知虞叮嘱了几句,很快就离开了。
贺行州看他走了,自顾地坐回沙发里,刘管家见状笑着说:“我去看看今天的午饭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说完也离开了病房,把空间留给贺行州和贺建章父子。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地看了对方一会儿,贺建章轻咳了一声,主动问:“这次准备在家待多久?”
“过两天就走。”贺行州说,“马上要进组,时间很赶。”
“这么急?”贺建章以为他难得回来一趟,至少能待一段时间,“你以为结婚是玩过家家吗?怎么来得及?!”
“怎么来不及?民政局走个程序也就半小时。”贺行州无所谓地说道,“反正你们都商量好了,我就走个按你们指示办得了。”
这话说得随意,但贺建章也听出了他对这桩婚事的不满。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又是老来得子,贺建章也不想再和他吵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但是你也要体谅体谅我,你不愿意接手公司,我总得找个合适的人接手。”
贺行州不吭声,贺建章接着说道:“知虞在我身边工作这么多年,我对他的人品和能力都很放心,而且他的父母又是我的至交好友,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那你聘用他做职业经理人不就行了?”贺行州不解,“为什么非要结婚?”
他的提议贺建章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这不一样,以他对方知虞的了解,如果只是职业经理人,方知虞只会当作是一份工作,但如果他和贺行州结婚了,他会当成一种责任。
这也是他这几年有意培养和愿意放权给方知虞的原因。
贺行州不愿意接手公司,那么他就找个能替贺行州接手的人,而方知虞就是他最中意的人选。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方知虞一点也没有让他失望。
聊到方知虞,贺建章不免又夸赞了起来,贺行州听他把方知虞夸出花来,怀疑地问:“他不会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
贺建章:“……”
“你胡说八道什么!”贺建章被气得一口气呛在喉咙里,咳嗽了几声,“再胡说我打断你的腿。”
贺行州自己都笑了,混不吝地说:“你夸得天花乱坠的,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方知虞姓贺呢。”
贺建章没好气地说:“我那是实话实说,你现在这么抗拒是因为你不了解知虞,等你了解他,你就会发现我这个安排是最好的。”
“他是个男的。”贺行州忍不住提醒他,“我也是个男的,我们俩生不出孩子,等我们老了以后公司谁接手?”
这个问题贺建章早就考虑好了,理直气壮地说:“等你们老了我都死了,爱谁接手谁接手,我看不见也管不着。”
“……”好有道理,贺行州无法反驳,“但是我对他一无所知!”
“我不是给你发了详细资料吗?”贺建章疑惑地说,“从小学到毕业工作的资料都有,你没看吗?”
资料?
贺行州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他当时对这门婚事抗拒得很,压根没有打开来看。
要是早一点熟悉方知虞的资料,也许今天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真是失策。
“哦,回去再看。”贺行州搪塞了一句,“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我也先走了。”
贺建章也知道应该给他留出适当的时间,摆摆手道:“回去吧。”
“好好休息”贺行州丢下一句,戴上墨镜,双手插兜离开了病房。
贺建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在电梯下行的过程中,贺行州给自己的高中死党梁旭打了电话,让他帮自己拟个婚前协议。
梁旭是个律师,拟婚前协议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但是贺行州突然找他拟婚前协议让他非常惊讶:“你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我要结婚了。”贺行州说,“对方是个狠角色,为了保障我自己最大的自由,我得掌握主动权。”
“你要结婚了?!”
梁旭那边传来凳子挪位的声音,“你干什么这么想不开?不是说而立之前不婚吗?”
“别废话,先给我弄一份。”贺行州把自己的要求罗列了一堆,最后补了一句:“剩下的,你看着来吧。”
梁旭啧啧两声:“你这是打算做协议夫妻啊?!”
“夫夫。”贺行州纠正,“断子绝孙的夫夫。”
这句话说完,他自己都乐了。
太他妈上头了。
“我靠!还是个男的?”梁旭震惊过后,八卦地问,“是谁啊?为什么要签婚前协议?难道对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是皮肤不够白,还是腿不够长?”
贺行州脑中浮现方知虞的样子,虽然面若冰霜,但实在漂亮。
皮肤也够白,腿也够长。
脾气……也很辣。
贺行州走出住院大楼,阳光折射下来,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不明地说了:“还行吧。”
也就是色令智昏的程度而已。
他还能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