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见过最讲究的富二代,也是最不讲究的富二代。”林镜棠接过筷子,夹了一筷子面送到嘴里,“我还以为你们有钱人都喜欢坐在旋转餐厅的顶楼吃牛排呢。”
“你以为谁都像你男朋友,天天活得和装逼犯似的。”周叙白捂住嘴,“哎呀,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想故意说哥哥的,姐姐不会怪我吧?”
林镜棠顺坡下驴地拍桌:“你不过是我买来的妾室,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议论嫡妻,回去就叫你姐找个人牙子把你发卖了。”
“那我现在就去找姐姐解释。”周叙白犯了戏瘾,捂嘴惊讶,“哎呀,姐姐要看到我们在一起吃饭不会吃醋吧。”
林镜棠夹面的速度顿了顿,要不是周叙白提醒,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没告诉裴准自己的直播间搬家了。
她太忙了,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去哄男朋友。
周叙白敏锐的察觉:“你不会还没和裴准说你签约给我们的事吧?”
林镜棠继续吃面:“不管他。等以后找机会和他说。”
“你觉不觉得我们……”周叙白看着她,“像是在偷情?”
林镜棠让周叙白消停点:“滚滚滚,少来这套。”
“奴家这不是想要姐姐开心点嘛。”周叙白乐呵呵道,“怎么了,最近直播不顺利?”
林镜棠欲言又止。
尽管她与周叙白的关系匪浅,她也不愿意做背地里打小报告的人,
周叙白看着她为难的神情,郑重地告诉她:“你现在是我重点投资的项目,你的成功与否代表我的决策和投资的眼光是否正确,影响的不仅仅是观金,更多的是我,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得如实告诉我。”
林镜棠将徐姐和她说的话告诉给了周叙白。
林镜棠说:“其实我也想过要不要更放开点,一根网线将一群素不相识的人围聚在一个小小的直播间里,我们隔着屏幕去欣赏同一件珠宝,为同样的美丽所折服。我的客户可能是不苟言笑的教师,也可能是为爱所伤的家庭主妇,也可能是手头拮据的女大学生……徐姐说得没错,除了一味地输出专业知识外,我更应该给他们提供些情绪价值,让珠宝的美去治愈她,”
周叙白耐心地听完她的碎碎念,道:“徐姐没错。是你错了。”
周叙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位置。如果观金一开始要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主播,那我也没必要大张旗鼓地签下你。”
林镜棠不解。
“先吃饭。”周叙白说,“吃完跟我去个地方。”
周叙白带林镜棠去了夫子庙。
繁华热闹的商业街在工作日也人满为患,品牌店开得琳琅满目,也有充满个人特色的手工小店夹在连锁的品牌店之间,穿着牛皮围裙的店主在里面忙碌地捶打银子。
林镜棠一眼就看到了观金。
黑金色的门头雍容大气,里面的店员统一的西装打扮,隔着玻璃窗看里面的珠宝首饰流光溢彩。
周叙白走了进去,里面的营业员看到了周叙白,忙call来了店长,带着白手套的店长满脸堆笑地将两人迎到了贵宾室。
周叙白交代店长:“带我去V7,这位女士想看看珍珠。”
店长瞬间来了精神,他重新打量起林镜棠的穿着,开始相信越有钱的人越是低调这句话。
店长小幅度跑在前面,替两人开门,对着呼机小声道:“Linda,准备下午茶。”
林镜棠从没去过奢侈品店,她始终认为过于昂贵的包包或者衣服是一种浪费,几十块的裙子和几千块的衣服在她身上没什么不同。
首饰也是,在接触玉石行业前,她最贵的耳环是在夜市里十块钱砍下来的。
所以当店长将一排排首饰盒放在她面前让她挑选试戴时,林镜棠简直坐如针毡。
林镜棠紧张地看向周叙白。
周叙白对店长说:“我来服务她就可以了。”
店长识趣地离开房间,铺设黑丝绒地毯的房间内,只留下周叙白和林镜棠。
周叙白说:“这是我专用的房间,你在这里面想干什么都可以。除非你开口,不然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门外有人敲门,是Linda端来了下午茶,让两人慢用,林镜棠战术性地拿起甜品架上的布朗尼蛋糕送进嘴里,她去打量这个房间——
橙色的墙板上挂着佩德·塞韦林·克罗耳的《玫瑰》,白色玫瑰花丛花树葳蕤,身着白裙的女子在玫瑰树下读书。
画框下面有一小句话:观金周叙白于2010年于法国购入。
“你也有一条那样的白裙子。”周叙白问她,“记得吗?校庆的时候你是主持人,穿得就是这样的裙子。”
美得像枝头盛放的玉兰,踩在猩红的地毯上,春风浮动她的裙摆。
林镜棠有些愣然。
她的记性只能称得上一般,除非刻意去记,不然别说八九年前,就八九个月之前的事情她都不一定记得清。
周叙白从她的神情出品出了答案:“我记得就行。”
周叙白将首饰盒推到林镜棠面前,问林镜棠喜欢哪一条。
“我还没学到珍珠鉴赏……”林镜棠随手指了条泛着银蓝色光芒的满串项链,问周叙白,“这条?”
周叙白道:“眼光不错,随手一指就是维纳斯级别的澳白。”
“一般人去观金多是挑选黄金,每逢年过节或是国庆,黄金的销售量都会大幅度往上攀升。但因为黄金的价格稳定,所以黄金并不是观金最赚钱的线。”周叙白说,“真正替观金赚钱的是珍珠,玉石,还有来自斯里兰卡矿坑里的彩色宝石。”
周叙白说:“但是观金可以没有珍珠和玉石,却不能没有黄金。因为所有人都认可它的价值。”
经济行情上行的时候,珍珠、玉石和彩宝有于荣焉,持续上涨,可当经济行情下行的时候,只有黄金才能去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
仿佛被喂了一颗定心丸,林镜棠明白了周叙白的意思。
专业和知识在哪都是硬通货,她需要的是时间的沉淀。
周叙白起身,拿起林镜棠挑选的珍珠要替她带上。
林镜棠下意识地拒绝,肩膀却被对方沉住。
梳妆镜里的两人姿势暧昧,亲密无间。
周叙白问她:“还记得我妈妈留下来的那条珍珠项链吗?”
两人的呼吸靠近,他停留在她的耳畔:“她说珍珠是海洋女神维纳斯留下的眼泪,是海洋女神对忠贞爱情的祝福。砂砾在蚌壳里磨砺,演变成一颗颗饱满的珍珠,就像爱情,只有经过时间的磨炼,两颗心才能越来越近。”
男人的手指环过她的脖颈,熟悉的木质烟草气息在鼻尖徘徊、流淌。
周叙白轻声道:“我也会送我爱的人珍珠,因为它是时光淬炼的永恒。”
冰冷触及到皮肤,珍珠的重量比她想象中得要重。
周叙白的手掌摩挲过她脸颊的皮肤,带着她看向墙面上那幅画。
她因为他的触碰而战栗。
“你知道吗?那幅画上的女人,是作者的妻子。”周叙白贴靠着她。
林镜棠知道,只要她稍偏一偏头,就能吻到他。
周叙白说:“很多年前看到那幅画时我就想过,未来的某天我会带着我的妻子来这里给她挑选一条最美丽的珍珠项链。”
林镜棠屏住呼吸,忽地喊了周叙白的名字。
这条项链,代表的意义太过沉重,她不能要。
“迟早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戴上它。”周叙白看向镜子里的林镜棠,“成为只为我一人绽放的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