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拿信封的手一抖,里面的照片直接掉出来,他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照片上是自己挽着不同的男人举止亲密的出现在酒店,以及一些不堪入目的床照。
江海跑上前从背后死死的抱住楚客寒的后背,哭着说:“客寒哥哥,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真的知道错了。”
“呜呜呜……”
嗡嗡嗡——
楚客寒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挂断了电话。
将江海搂住自己腰的手扒下来,问了毫不相关的问题,“扭曲事实,捏造林惊鹊被人包养的新闻,是你放出去的吧?”
身后的哭声骤然停止。
“你就不想问问,这些照片从何而来吗?”
“在圈内,谯砚舟和谯家的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之所以敢堂而皇之的造谣林惊鹊被包养,是你不相信谯砚舟这样的人会真的爱上了林惊鹊,是吗?”
“我收到这些照片的第一反应是,这些都是假的。直到我看见左下角的监控时间水印,我连去验证真伪的心都没了。我刚才给你机会解释了,可是你从卫生间出来时,小心翼翼的反应,我就知道都是真的。”
“你以为这些照片现在没有曝光,是因为谯砚舟仁慈吗?不,他只是要把你在林惊鹊身上做的事情,加倍的还给你而已。”
“当初你说林惊鹊非礼过你,现在我再问你一遍,这是事实吗?”
江海戛然而止的哭声,以及长久的沉默已经向他证明,他当初撒谎了。
楚客寒像是突然放弃了什么一样,“小海,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江海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滑落,悉数掉在地上又被脚下的地毯吸收掉,随后,他双手捂住脸哭着哭着又大笑起来,“你问我为什么?”
“不可否认,你这些年对我足够的好。要星星给月亮,可我想做的是光芒万丈的太阳啊。”
“我十八岁和你在一起,十七年了啊,我们连十五年之痒都熬过来,我怎么会不爱你呢。你说你想进娱乐圈,我就跟着你进娱乐圈,你说你想做一个优秀的演员,演好的故事,我就跟着你的脚步努力拍戏,可你走的太快了,我跟不上啊。”
江海狠狠地握住手心,一直以来积攒的不堪和不甘心,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
“五年前,我跟林惊鹊争《无情道》中的星止神君角色的时候,我求过你的啊,明明你跟陆修文的关系很好,你只要帮我打个招呼就可以,可你拒绝了。你说,不能给我开后门,人要靠自己的努力争取想要的。我比林惊鹊进圈更早,却沦落到要给一个二三线的小演员作配的地步。”
“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吗?”
楚客寒静默了一分钟,说道:“这些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
江海端庄秀丽的小脸上爬满了泪痕,“跟你说有用吗?你这些年一心扑在演戏上,甚至跟我上床的时间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如果不是知道你是爱我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江海越哭越绝望,“你也知道你父母从我跟你在一起那天起就看不起我,这些年我努力拍戏接代言挣钱,你的父母还是看不起我,就因为我有一个烂赌的父亲,难道是我想这样的吗?”
江海瘫坐在地上,目光涣散,声嘶力竭地吼着,“我就想过体面的生活,我错了吗?”
“我在这个城市一个亲人都没有,只有你,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
江海的每一声咒骂和悲鸣都捅在楚客寒的心窝子上,逼得他血色尽褪,黑暗中泪珠一颗一颗地砸在他的衣襟口。
他的声声哭泣的是楚客寒的冷落、怠慢和不负责任。
楚客寒调整呼吸想要掩饰自己的心痛,但一开口沙哑的嗓音还是出卖了他,“我承认这些年专注拍戏,忽略了你的感受,但这不是你背着我一次又一次出轨的理由,每一次还是不同的男人。”
“所以呢,楚客寒?”
“所以,小海,我们离婚吧。”
楚客寒的眼睛愈渐无神,“我会让律师拟协议的,我们婚姻一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过分,我都答应。”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和江海之间隔了一条巨大的壕沟,曾经他们是最亲密的爱人,如今却再也无法感同身受。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死寂一半的沉默,江海明白,他和楚客寒十七年的感情走到头了。
房间内就剩下江海一个人,他先是像狗一样的冲着空气咆哮大叫,继而又像个婴儿一样嚎啕大哭。
眼睛哭的又红又肿,眼窝凹陷,让人不忍直视。
江海原先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起来,他摸着墙壁从地上站起来,独自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去拿起手机接通经纪人的电话,“什么事?”
听筒中传出经纪人暴躁的声音,“我给你发消息你为什么不回?现在微博上又有新的人站出来爆料你,营销号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你出入酒店的照片,跟你走在一起的人都被打了厚厚的马赛克,这明显是一场赤裸裸的针对你的阴谋。”
“我们得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江海的目光呆滞着,“哥,你这些年待我不薄,你也早做打算吧。”
“江海……”
江海直接挂断了电话,顺手将手机关机了。
他将身子蜷缩在沙发上,动作缓慢而僵硬,就这样躺了一夜,天亮的时候他打开手机发消息,让经纪人帮助自己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
十八岁时,他被楚客寒的篮球砸中脑袋,从他遇见楚客寒的那天起,江海的梦想是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
二十五岁时,江海的梦想是楚客寒可以走的慢一点,等等他,他怕自己哪一天追不上他的客寒哥哥了。
三十岁时,他想自己也能成为璀璨夺目的人,别人提起他的时候,不会只说他是楚客寒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