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弹起吉他唱起歌,流星划过夜空,楚徊没有许愿。
楚徊本想让套间的随员房空着,可严理喝得有点多,酒店也实在是缺少无障碍设施。几个助理争执一番,决定还是蒋云明过来。
蒋云明在浴室放了淋浴凳,把楚徊抱了进去,楚徊突然笑起来:“云明,你最近都不要求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了。”
蒋云明也笑:“你招的是助理不是康复师啊。”
蒋云明把用品和浴巾都放在楚徊够得到的地方,就出去了。等到楚徊叫他,蒋云明进了浴室,把腰间系着浴巾的楚徊抱上轮椅,让楚徊自己回房间穿衣服,自己收好淋浴凳,打扫了地上的水,再去牵严理。
严理倒还没有很醉,至少还能自己洗澡,虽然蒋云明不确定他有没有用对洗浴产品。
把两位老板送上床,蒋云明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严理摸到楚徊,把人揽到怀里,轻轻揉着楚徊的腰:“今天坐了很久,累不累?”
“如果我说累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回答他的是轻微的鼾声,楚徊看了一会严理,闭上了眼睛。
有了前一晚的经验,第二天开展组队寻宝活动时,人事部来请楚徊做NPC,几个助理找了个楚徊坐得住的躺椅,还给楚徊支了把伞。
严理不想去跑,和楚徊一起躺在伞下,拿了本盲文书在摸。楚徊观察了一会严理,发现他以很慢的速度摸了几行之后就不动了,大概是又睡着了。
陆续有人来到楚徊面前,楚徊做了噤声的手势,给他们发了线索。
几个助理来到楚徊面前,先一起把楚徊抬出海滩,让蒋云明陪楚徊去了洗手间。楚徊回来发现严理已经醒了,正在摸自己刚才坐的躺椅。楚徊对秦飞凡说:“把他带上,让他多走走。”免得晚上折腾人。
有一组给楚徊带了一个椰子,楚徊高兴地接受了,毕竟谁都不想喝太阳晒过的纯净水。
员工们是第一次见到楚徊摆出慵懒的姿势,倒是显得更有亲和力了些。而且楚徊伸直了腿大家才发现,他真的很长一条。
有女员工忍不住问:“楚总,之前小严总说他比您高的时候看起来很心虚,应该不是事实吧?”
楚徊笑得肩膀都在抖:“随便他怎么说吧,他二十年都在介意这个。”
果然,应该虽然差距不大,但楚总才是高一点的那个。
给最后一组发完了线索,又等了一会,时间到了正午,楚徊给方问舟打了个电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几个助理赶紧跑了过来,心虚地不敢抬头。楚徊见秦飞凡也在,问:“有人陪着严理吗?”
几个助理心虚到了慌乱的地步,秦飞凡支支吾吾:“啊,这……大家看到小严总应该都会带他一下的。”
确实,严理已经在被女员工投喂了。楚徊够不到自助餐台,蒋云明负责他吃饭,秦飞凡去把严理领了回来。严理高高兴兴贴上楚徊:“下午别再把我丢给别人了,我想跟你在一起。”
下午员工听讲座,楚徊被严理折腾了半个中午,睡了个长午觉,然后带着严理去酒店的小型动物园喂动物。
严理一手搭在楚徊肩上,一手拿着盲杖,偶尔点地。动物园里没有大型动物,楚徊牵着严理的手摸了羊驼、兔子、陆龟,又让严理喂了鸟。严理笑出鸭子叫,楚徊一直默默祈祷羊驼不要吐自己。
楚徊正用消毒湿巾给严理擦手,两个脸上有些心虚的人路过,楚徊有心诈他们一下,叫住了他们:“你们不去听课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一脸“果然被认出来了”的表情,认命道:“楚总要帮忙吗?”
过来的小路是石板铺的,轮椅很难推,楚徊确实快要转不动轮圈了,严理也找不到方向,于是笑着说:“好啊。”
两人一人推着楚徊一人牵着严理往回走,边走边搭话:“楚总不要告诉我们部长啊。”
楚徊问:“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员工大喜过望:“您不知道啊,那太好了。”
严理又嘎嘎笑起来:“教导主任问你是哪个班的时候你就该赶紧跑了,还留在这等着班主任来认领吗?”
两人大惊失色,然后看到了楚徊的坏笑,马上反应过来严理是在开玩笑,楚徊压根不想管这事。
“小严总小时候经常干这种事啊?”
严理继续笑:“我从来不逃课的,你们楚总,经常被教导主任带人追,最辉煌的战绩是爬上树再从窗户进了教室,假装自己从来没出去过,当然如果不是划破了裤子放学不敢走就更完美了。”
楚徊捂住了脸,很好,面子是什么?能吃吗?
两个员工看了看如今坐在轮椅上的楚徊,交流了一下眼神,本来很活泼的人突然有一天被困在了轮椅上,是走过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才成了今天这样永远带着温和笑意的样子呢?
员工继续搭话:“小严总看起来年纪不大呢?”
严理笑着说:“我二十五了。”
一人说:“那确实很小啊,我都二十九了。”
严理打击了他:“你比你们楚总年纪还大啊。”
楚徊试图安慰员工:“这也没什么可比性,严董不是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在公司实习,大学毕业就开始做管理层了吗?”
很好,进一步被打击到了,跟你们这些富二代拼了。
酒店后门有一级台阶,员工轻轻翘了一下轮椅,把楚徊推了上去。楚徊真诚道谢:“多亏你们在,不然我还要绕到前门去。”
只是一级不起眼的台阶而已,平时路过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楚总却被它轻易地挡住了,残疾人的生活面对的困难真是无法想象,怪不得楚总之前要做招收残疾人的企业,更多的是感同身受吧?他真的是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