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蜃楼吧。”
突然,她闪着明亮的眼睛,又浮上了笑容。
隋妈妈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将愁绪抛诸了脑后。
反应了一下,这才开口,“小姐,那不是个好地方。”她略有为难。
林万卿并不在意,“你们离得远些等我,我去看看热闹就出来,再说了,这才中午,里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不会出乱子的。”
“小姐,那是蜃楼,是......哎,若日后传出去,这名声......”
说到名声,隋妈妈立刻住了嘴。
她眼前的这个姑娘,哪里是顾及名声的。
叹声之余,林万卿已唤了马夫往蜃楼去。
隋妈妈无奈,她能做的就是多交代几句。
一路上,费尽口舌,就差把洞房花烛的步骤讲给她听。
真的是怕遇着难堪的场面,她又不懂那些,反而是下不了台。
蜃楼地处西市,前后巷都是热闹的商街,左右毗邻不乏比之高阔的楼铺,不过,都不如这里光彩精致,更是繁华。
林万卿站在门庭前,还以为会有漂亮的姑娘出门迎接,但事实上并没有。
她挺了挺腰,便学着男子走路模样,阔步往里去。
一瞧,又是她没想到的,即便是中午,蜃楼的生意依旧红火。
“姑娘,是喝酒喝茶还是吃饭?”
说话的,是个穿着霞彩烟罗衫的精妙女子。
她扭着腰肢走上前,挑着双凤眼毫不避讳的打量起眼前人。
林万卿尴尬的笑了笑,“认出来了?”她有些不甘。
女子点着头,扬起染了红蔻甲色的手指,比着她的身上下划拉,“个头不够,那里~也不平。”
出来的匆忙,忘了束胸这件事。
被戳破,林万卿也并未害羞,只是往下移去目光,看着她说的“那里”,竟还生出几分自得之意。
就当作是夸赞了。
女子说话直接,更是自来熟,挽上林万卿的胳膊,带着她一起往里走,
“我们蜃楼除了消遣,也能吃饭喝茶,无论男女都能来,姑娘日后再来,也不用做这副打扮。”
“原来,外头传言竟全错了~”林万卿意味深长看向女子,“我还以为这里处处都是活色生香。”
“您可以说这是妓馆,也可以说这是茶楼,全凭客人您的意想。”女子掩口轻笑,这就停在一处红柱后,“奴叫流徵,只负责揽客,不负责陪客。姑娘不吃茶也不喝酒,那就是来玩儿的。奴便给姑娘指一个吧。”
那流徵笑若桃花,明眸流转,就往二楼长栏处望去。
“您瞧,那位如何。”
竟是个男人,林万卿打眼一瞧就收回目光,面露僵色,“你们这还有男......”
她没在继续说下去,对于那个字,羞于启齿。
流徵笑着,凑近她耳边悄声道,“蜃楼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只要您舍得花银子。”
这一点跟朱雀阁倒挺像,都是认钱不认人。
林万卿撇着嘴,鼓足勇气又重新看向楼上。
她倒是要瞧瞧,那男子能值几个钱。
瞧的真切了,她又慌了,那掩在轻纱帷幔下的舒立男子,怎么会是萧纾。
“他怎么在这里卖啊。”
林万卿脱口而出,甚是惊讶。
流徵也大惊,“姑娘在别的地方也见过他?可真是狡兔三窟啊。”
林万卿没理会那些,问,“他叫什么。”
“鹤奴!”流徵叹起气。
林万卿嘟囔了一句,“是花名啊。”
“姑娘若是真看中了,掏了银子今日他就归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他很贵吧。”
“姑娘包天还是包夜?”
两人的对话之流畅,不像是头一次打交道。
再看林万卿,那副几近痴迷的表情,像真的被男色所迷惑,不能自己。
流徵瞧出她陷进去了,也再不管那鹤奴是不是还有别的营生,这就要趁热打铁,把这桩生意做成。
“姑娘是蜃楼新客,奴给您打个折。”
流徵说着,伸出她纤长的五指在面前晃了两下,“五十两,鹤奴一天归您。”
五十两!林万卿心在滴血,再者,她也没带钱。
她摸了摸腰间那枚准备和邬砚做交换的羊脂玉,心里开始盘算。
这块玉怎么也得值上百两了,若是给了流徵,自己也就亏了。
“抵在你着可以吗?”林万卿捧着玉,万分不舍。
流徵瞧出玉色上乘,抿着嘴痛快的应下。
“姑娘请上楼吧,这一日,他归你了。”
流徵拿过玉,就推着她往楼上去,也不管她后不后悔,反正这一单是赚大发了。
林万卿扭捏了一阵,越往上走越有些后悔。
可都走到这了,人家做生意的也不可能再退钱了。
说到底是自己花了钱,那十二皇子再是尊贵、再是冷漠,今儿他都得笑呵呵的伺候人。
这样想,确实又自信了许多。
萧纾依栏站了会儿,这又坐回桌前,给自己倒了杯酒。
今天,他一个人来的,也不想找什么美人作伴,只想喝会儿闷酒就撤了。
突然,见一男子停在跟前不走,一双黑靴不安的蹭来蹭去。
正好奇时,男子竟带着软糯的音调唤了声。
“鹤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