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天上掉铜板了!让她俩以后见了彼此好声好气那都乐意!
阮霖直接在外面当着众人的面道:“我希望两位明个看我眼色再吵一架,不要说脏话。”
别说吴秋和王平,其他人也傻了,咋还雇人吵架,就是雇人,他们也行!
阮霖让大家静下来,提前说:“这是我头一次雇人,以后还有,不过还是要看明个客人来的满不满意,要是不满意,这事也就没了。”
也是明着告诉他们,不要试图去捣乱,不然以后谁也挣不住这天上掉馅饼的银钱。
人们逐渐散去,阮霖喊住了孙禾,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一块去孙泥家,孙禾毫不犹豫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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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之前,在门口听了半天的赵世安见阮霖还真没看到他,不由咳嗽几声。
阮霖扭头说道:“想去就一块去。”
赵世安呲牙一笑,锁上门走在他们身边,阮霖可真是太了解他。
几个人到了孙泥家,没院墙篱笆,屋子外面的土墙坑坑洼洼,这会儿门关着,孙禾喊了声:“孙姐儿,你在不?”
屋里的人听到声儿,小心翼翼开了个门缝,小汉子露出半边脸,小声说:“禾婶儿,我娘不在,去地里拔草了。”
孙禾怕阮霖再不要孙泥,忙道:“家里来人了,你先招待着,我去地里喊你娘。”
阮霖摆手:“也不用……”等晚点他再来就行。
只是他没说完,就见孙禾急切的神情:“霖哥儿,你先等等,我很快回来,很快。”
阮霖张了张口,到底没喊住孙禾。
屋里的小汉子犹豫半晌,打开半边门,磕巴道:“喝、喝水吗?”
屋里的一股味突然窜出来,阮霖没提防打了个喷嚏,赵世安忙把他拽到一边,打开折扇。
小汉子惊慌失措,以为做错了什么,吓得不敢动。
阮霖看这小汉子,叹口气,他知道孙泥家穷,可这么穷他没想到。
他蹲下身,看和赵榆同样大的小汉子,身形却比赵榆小一圈,浑身皮贴着骨头,两颊凹陷,衬得眼睛更大。
他笑道:“你别怕,我也是村里人,我来你家是找你娘说点事,不必招待我们。”
顶着蜡黄小脸的小汉子点头。
不一会儿,孙禾拉着孙泥跑回来,孙泥个头不高,脸比孙禾老了有十岁,双眼是木着的,她一见阮霖,说道:“霖哥儿,我会做菜,我、我现在就做,你要是尝着好,尝着好就、就……”
剩下的话孙泥说不出来,她这么多年起早贪黑的在地里劳作,本就不咋会和人说话,又见阮霖和平常哥儿不太一样,她舌头更是打结。
“行,那去我家吧。”阮霖道。
孙泥和孙禾同时松口气。
到了家里,进灶房前孙泥洗了好几遍手,孙禾就给孙泥烧柴火。
阮霖和赵世安在石榴树下坐着,也能隐约看到灶房里的动静。
不一会儿,灶房里传出香味,赵世安放下二郎腿不解道:“这孙泥既然有手艺,为何不去做席面,总比守着家里的两亩地好。”
阮霖轻声道:“孙泥嫁过来前,她家给她定了死规矩,不能在夫家做席面。”
赵世安愣住:“你怎么知道?”
阮霖:“我姥姥在世时告诉我的。”
姥姥了解村里的每个人,因此每日闲着无事,就给阮霖絮叨絮叨说闲话,还点评点评。
赵世安摸了摸下巴,认真道:“那明下午我去看看姥姥,多给姥姥烧纸,让姥姥半夜来我梦里也给我说说。”
阮霖:“……”
他很疑惑,赵世安是怎么考上的秀才?
赵世安又道:“那孙泥娘家人不让她做,她还真不做,这么听话?家里都要饿死了,现成的手艺不用,非要遵循什么娘家的规矩。”
“再说,非要遵循,现在不还有说嫁出去的姐儿泼出去的水,她怎么不遵循这个?”
阮霖看得透彻:“她们所知的天地只有这么高。”他手抬到桌子旁,“仅有的认知里没那么多想法,更何况,村里流言能要人命。”
要说去转变她们的思想,阮霖没想过,姥姥告诉过他,即使面上改了些,骨子里的一些教条束缚着她们,往前一步,可能需要她们的一生。
这些东西,于她们而言太难了,或者说,束缚是常态,把束缚去了,太过松快,可能会自由太多而导致惊慌失措。
不过,阮霖看了眼孙禾,他突然犹豫,也不是所有人如此,孙禾不就往前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