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但是在断桩面长了很多新枝,所以我就剪了根带回家里。”
看她躺床上不想动,他弯腰捡起了她的衣服,半跪在床上想帮她穿上。谢与月怕他扯到左手的伤,还是接过了衣服,自己穿。
她想起了那天,他出差回家,从行李箱里拿出了根鲜嫩的树枝,她小心地接过它,放到了水里,等它生根后又移植到了院子。当时她想着,要是它能活,那她也能好好活。
他送给她这样一根树枝时,也许就藏着没有宣之于口的宽慰吧,想让她从失去至亲的痛苦里走出,见证被砍断的树重新长成另外一棵树。
“阿姨有做饭吗?”他问道。
她回过神,慢吞吞地答:“没有,我以为你晚上才到,本来想出去吃的。”
“想吃什么?我让人送来。”他拿出了手机。
这么一折腾是挺饿的了,她琢磨着说道:“想吃肉。还想再来几串烧烤,你是不是得吃点清淡的,身上还有伤。”
“行。我让助理去买,顺带买点烧烤。”
联系好了生活助理,闻叙还挺想洗澡的,动出了一身汗,便把手机放床上,拿着换洗衣服去浴室。
谢与月跟在他后面,问道:“你自己能行吗?”
他手拎着几件衣服,本来想说他只是伤了手,不是断了手,然后转念一想,眉毛略抬了下,“你要帮我洗?”
她上下看了看他,想着反正都这么熟了,也不差这么件事,所以点了点头,“也不是不行。”
没想到她真敢应,闻叙定定看了她几秒,有那么一瞬间是想答应了,但又想到待会万一在浴室里一不小心磨蹭太久,等洗完出来,饭都凉透了。
于是他漫不经心地拒绝了,“算了,你老公还能动。”
望着关上的浴室门,谢与月还有点遗憾,感觉自己身上也不太舒服,去到次卧浴室洗澡。
等她洗完了,助理已经把吃的放到了餐桌上,安静地离开了。
一股非常霸道的孜然香气袭来,她忽略主食,首先拆开了装着锡纸的盒子。里面的羊肉串还热腾着,冒着油,这家羊肉新鲜,口感扎实入味,她吃得有点着急,舌头险些被烫到了。
闻叙坐到了她对面,随手打开另外三道清淡的小炒,放了一碗饭到她面前,这才不疾不徐地吃起了饭。
她撑着下巴看他,说道:“上次和你吃烧烤,好像是六年前的事了。”
就她脚受伤,舞蹈发挥失误,公布成绩后偷偷哭的那次。
那晚上两人结伴去吃了烧烤,她心情不好,虽然没喝过啤酒,但就是想喝。她也不管闻叙在不在,偷偷点了一瓶,刚喝一口就被苦得皱眉头,她真喝不来这玩意。
看到她露出了这样的表情,闻叙嘴角淡淡扯起。
在他面前,她挺要面子的,半点都不想被看轻,愣是把那玻璃瓶啤酒喝了一半。真不好喝,剩下一大半被闻叙喝了。
那天晚上的风挺凉的,她那天看闻叙顺眼了挺多,加上心情郁闷,想找人聊聊。所以她喝着酒,问他道:“闻叙,你以后想做什么?嗯……我不是说职业,是说你有什么梦想。”
他没回答,反道:“你呢?”
“我?我喜欢跳舞,想一直跳下去,最好留点人家一提起就会想到我的代表作,这样万一我哪天躺地里了,也有人惦记着我,挺有意思的。所以你呢。”
“我想改变世界。”他弹了下玻璃杯,懒洋洋的,半点也不像是说真话的样子,“你信吗。”
她蓦地笑出了声,“为什么不信?你聪明,清醒,也有能力,这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说着,她举起了装着麦芽色的啤酒杯,朝他的杯子碰了下,“敬即将改变世界的闻叙。”
她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那时明明就讨厌他,却还总这样认真地对待他。
当年只敢借着酒说点心事的人,如今是食髓知味,连一个吻都细细地流连。明明才结束了一次,可等洗漱完,又不知倦地拥吻,再一次拆开新的塑封。
等清洗完了,谢与月困得眼睛都快闭上了,窝进他怀里,小心地避开他左手,很快就睡着了。也许是累的,又也许是惦记着他左手的伤,即便是睡熟了她都睡得很规矩。
闻叙却睡不着,他正借着昏暗的夜灯看她的睡脸。平日那双杏眼闭着,睫毛安静垂落。光是看到,就已经觉得夜晚温柔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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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谢与月比闻叙先醒来。她看了看他,发现他绷带的伤口居然出现了渗液,过了一会把他摇醒,说要跟他去医院换药。
渗液?
闻叙困倦地睁着眼,抬起手看了下,本来干净的纱布上出现了点颜色。
……昨晚一不小心,太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