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保证。
周桐挂了电话,凑到宋穗岁跟前,“岁宝,你和陈纪淮?嗯?”
宋穗岁没骨头地窝在月亮椅里,面前是一幅新作,是那天过后产生的灵感。
“我和他能有什么。”宋穗岁打岔,只一心扑在画布上。
周桐戳了戳她白皙锁骨上的红痕,又指了指画布上纠缠的两道人影,“你当我八岁小孩?”
“你俩要没啥,我现在就把画布吃掉。”
宋穗岁眨眨眼,“那我让晓宁给你准备点芝麻酱,可以蘸着吃。”
“宋穗岁!你老实交代!”周桐给她了一脑蹦。
宋穗岁盯着周桐的眼睛,她歪头笑笑,朝画布扬扬下巴,“喏,就是这样。”
“你俩和好了?”周桐问。
“倒也没。”宋穗岁摇头,她曲起双腿靠在椅背上,虚着眼检查画面构图,简单地把那天发生的事讲给周桐。
“你真和陈纪淮说‘下次再约’?!”周桐睁圆眼睛,对自家闺蜜竖起大拇指,“行啊你,出了趟国胆子越发大了。”
宋穗岁环着膝盖,“陈纪淮也这么说我。”
“那你怎么想的?你还喜欢他,对吗?”
宋穗岁收敛笑意,她支起画笔在画布涂抹,“嗯,我从没不喜欢过他。”
“可是,桐桐,我怕。”
周桐八卦的心思被一桶凉水浇灭,这句“我怕”,又把她带回当初。
她清楚宋穗岁怕什么,怕陈纪淮给的爱成为继宋叔裴姨后又一段枷锁。
周桐走到岛台给自己做了杯奶咖,她思忖许久,开口,“穗岁,感情这东西,千人千面,没谁能给谁指条明路。”
“但是,我和任陆然一路走来,最大的感慨是,遇到一个你喜欢且喜欢你的人,真的不容易。没有与生俱来就无比契合的爱情,就像打磨珍珠,总要经历被一粒粒沙砾打磨的痛苦才能最终凝结光华。”
宋穗岁陷入沉思,转而一心扑入画里。
—
宋穗岁一直闭关画画,中途来的所有人都让晓宁给拒了。
直到立春这天,她的个展开幕,才出关见人。
陈纪淮提前推了这一天所有的工作,他来的很早,到“春迹”时零星几人。
贺晓宁一眼认出他。
她扯扯宋穗岁,“老板,他就是我上次说对《微醺剧场》感兴趣的那位先生。”
宋穗岁怔了下,随后露出舒展的笑容。
原来那天她的感觉没有出错,那道身影真的是他。
陈纪淮朝她走来,他捧了束花。
厄瓜多尔绿玫瑰,苍兰和糖棉点缀其中,在“春迹“”的一众秾丽油彩里,显得童话清雅。
“不好意思,先生……”
贺晓宁准备像往常一样替Boss解决时,却看到宋穗岁自己先一步把花接了过去。
宋穗岁口吻熟稔轻快,“下次再送玫瑰,记得买可爱瓷。”
“好。”陈纪淮把她随口一说的品种记下来。
“走吧,带你观展。”宋穗岁抱着花,下颌藏进蓬放的花枝里。
她转身对陈纪淮说,“陈律师,你是第一个。”
“我的荣幸。”陈纪淮笑笑。
“???”
贺晓宁不可置信。
等等。
陈律师?
明萃的那个陈律师?
所以,这就是穗岁姐没追到手的前男友!
贺晓宁眼睛眨巴不停,躲在瓜田里偷偷摸摸观察自家Boss和男人的互动。
两人的氛围明显甜地冒泡,外人根本插不进去。一点也不像前任重逢,倒像陷入热恋的小情侣。
贺晓宁轻啧,品出一丝不寻常的微妙,她直觉猜测,和宋穗岁其他的追求者不同,这位陈律师,有戏。
宋穗岁带着陈纪淮走向展厅,从花束的芳香中抬起头,“你今天不忙吗?”
“今天休假。”陈纪淮顿了顿,意有所指,“忙也比不过宋小姐。”
被陈纪淮浅浅埋怨,宋穗岁莫名有些心虚,手指不自主地拨弄花叶。
陈纪淮轻笑了声。
宋穗岁听出他的揶揄,被激起不服气。
她尾音带着轻盈的笑,“不忙着赚钱,怎么用得起陈律师的专属服务呢。”
“专属服务”四个字被她念得软软糯糯,却不妨碍像裹了刺的玫瑰藤蔓,不动声色便勾人心扉。
陈纪淮定定凝视着她,他发现小姑娘现在真的百无禁忌。
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撩。
看着她黑亮眼眸里藏不住的小得意,陈纪淮眼底墨色愈浓。
他往前倾身,慢条斯理道,“好说,下次给宋小姐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