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我和妈妈都觉得位置和大小很合适。”
裴宜也在视频那头,听到宋誉端这么讲,她笑着撇清自己,“瞎讲,我可没那个意思,我们穗岁喜欢在哪就在哪。”
打脸来得太快,宋誉端虚咳两声,掩饰尴尬。
他催促裴宜,把人支走,“你不是要去公司开会,再不走迟到了。”
裴宜和宋穗岁隔着屏幕相视一笑,她和宋穗岁说了再见,拿着手包和助理从家离开。
“穗岁,爸爸当然也是支持你的。我知道安城这几年发展不错,但客观来讲,总归比不上京都。”宋誉端尚不死心,温水煮青蛙的功夫越发炉火纯青。
宋穗岁耐心地又一次解释,“爸爸,我在安城很好。”
“画廊现如今上了正轨,上次个展的成交率也不错,我们正在筹备下一次画展。”
她说的这些,宋誉端自然都知道。
可他实在不喜欢宋穗岁回安城,只要一想到自家女儿在安城,他总会失眠,总会想起那一场场不愉快的令他胆战心惊的经历。
这些年他和裴宜甚至把公司总部迁到京都,也是为了远离。
“穗岁,你再考虑考虑,哪怕一时决定不下来,但来京都考察考察也不是什么坏事。”
宋穗岁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她不想直面回答,干脆假装网卡,整个人呆在原地不动了。
宋穗岁自觉装得很好,准备借机挂断视频时,宋誉端扶额无语,“宋穗岁,你后面的表都还转着,你装什么网卡?”
“……”
“没装,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宋穗岁讪笑,“爸爸,你多想了。”
宋誉端也懒得拆穿她,“就这么定了,你这周抽空回京都,我陪你去艺术馆看看。”
宋穗岁看着爸爸自顾自地拍板做决定,她神游似的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反倒是想到了陈纪淮。
于是,她提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我见到陈纪淮了。”
“谁?”宋誉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诧异片刻,从记忆里搜索到这个人时,他变了表情。
面容严肃,语气凝重,“你不会……”
“嗯,我还是喜欢他。”宋穗岁坦然承认,哪怕是在宋誉端面前,她也不会丝毫隐瞒她对陈纪淮的感情。
“宋穗岁!”
宋誉端变得激动。
“爸爸,放心,我们还没有重新在一起。”宋穗岁垂下眼睑,不再看向宋誉端,“但是,我不想瞒你。我真的很喜欢他,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很喜欢。”
“就像你和妈妈那样,互相喜欢。”
“你忘记当初他和他家人让你遭遇什么了吗?”宋誉端厉声。
“爸爸,他是他,和别的任何人都不相关!”宋穗岁也变得严肃,她很少这样和父亲据理力争。
虽然时隔多年,但一想到把陈纪淮和那个人渣相提并论,她就会抑不住的心疼。
陈纪淮从来没有做错什么。
“那你就敢肯定,那样的事不会再一次发生?他当初护不住你,现在就可以护得住你?”
宋穗岁绷着下颌,在长久的对峙中,她说,“我信。”
—
又过了两天,宋穗岁觉得她在宋誉端那里,好像狠话放早了。
这天,她赴约常是知来到KTV。
常是知最近心情不好,多年暗恋一朝被拒,她心灰意冷,天天摇人出来玩。
今天也不例外。除了宋穗岁,还有安城的一帮朋友。
安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围了这么一圈人,竟然有一高同级的校友。
聊天到一半,那人刷到朋友圈和周围人分享,
“穗岁,你知道陈纪淮吗?”
宋穗岁被点名,她微笑,“听过。”
“我就说你肯定听过,他可是咱们那届的风云人物,这么多年过去了,事业有成不说,颜值还这么能打。”
那人拿着手机凑到宋穗岁面前,“你看,人搁政法大学做讲座,座无虚席。”
照片上,礼堂穹顶高阔,数百座位满满当当坐满了人。
陈纪淮身穿深灰色戗驳单排西装套装,裁剪流畅纤尘不染,浅灰长尖领衬衫内搭黑色暗纹领带,低奢而独特。
他修长手指轻叩麦克风,露出简洁的铂金袖扣,随手势起落间折射冷光。
宋穗岁唇角的笑意浓了些,她往暗角里靠过去,自己取出手机去搜陈纪淮的这场讲座。
点进政法大学的超话,热帖飘在首页满屏。
陈纪淮各个角度的照片如雪花一样被发进超话,仿佛追星族的明星见面会repo。
【不是我说,大神还得是大神,谁敢信这是一场法律宣讲会的上座率?!】
【陈律往那一站,活生生的招生招牌,给一群小年轻勾的五迷三道,明年学校的招生率都不用愁了。】
【谁懂?要是我上学的时候,刑法老师长这张脸,我还至于挂科?国家欠我qaq】
【不是,这么伟大的一张脸,你和我说是素人?小哥哥考虑入娱乐圈吗?包火!】
……
宋穗岁饶有兴趣地一个个帖子划下去,直到有一张九宫格右下角的合照引起她的注意——
大礼堂挂拍到的角落,宋誉端和陈纪淮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宋穗岁的呼吸顿时被一双大手扼制,压得她喘不过气,KTV里旋转的灯球像要把她拖进眩晕的无底洞。
她始终记得,那年和陈纪淮分别前夕,陈纪淮就是和宋誉端碰了一面后,两个人密谋好把她排除在外的规划。
所以,这一次呢?
又要重蹈旧辙?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