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坦诚相告,奥佩莎也不再坚持:“好吧,那我也不花那个钱去请人了。”
看奥佩莎的反应并不惊讶,辛德瑞尔有些纳闷:“你不奇怪?”
奥佩莎无所谓地耸肩:“有什么可奇怪的,我都遇上穿越这种事了。”
甚至还绑定了个恶毒系统。她暗中腹诽。
不过,她现在又觉得奇怪了。
她刚才一股脑地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也没有对上人设应有的态度,那系统却一反常态的安静,甚至连提示都没有。
虽然奇怪,但奥佩莎更多的是暗爽。
怎么能不爽呢,若是有投诉窗口,她定要发10086封投诉信骂死这个破系统。
或许是卡到什么奇怪的bug了吧,这系统出问题也不是第一次了。奥佩莎一边想着,一边喊辛德瑞尔:“走吧,回去赶工……”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有人拽住了她的衣角。
力气之大,甚至拉的她半个身子都斜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看到辛德瑞尔上前一步,凌厉地抽出匕首,快准狠地拍掉了那个扯着奥佩莎裙摆的手。
随着一声吃痛的闷叫,奥佩莎摇摇晃晃地被护在了身后,定睛,她看清了那个扯着自己衣摆不松手的家伙。
那似乎是个有着白化病的女乞丐,一头脏兮兮的白发像打结的毛钱球,全身白的几近透明,是那种十分不正常的、病态的苍白。
她抱着手,哭着在地上打滚,痛斥着辛德瑞尔的暴行:“亲爱的上帝,竟有人当街欺负您的信徒!呜呜……痛死我了……”
她的年纪似乎不大,十四五左右,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长裙,身边是一只破破烂烂的陶碗。
虽然可怜,但她实在聒噪的很,躺地上就不起来了,颇有碰瓷的好底蕴。且声音堪比家里的两只苍蝇,让人无法提起任何同情心。
碍于周围越来越聚集的看戏目光,奥佩莎忍无可忍地从兜里摸出两枚铜币丢进了那乞丐的碗里:“给你,别叫了。”
随着铜币入碗的脆响,乞丐的哭声戛然而止。奥佩莎面容狰狞地看着那小女孩子抱着破碗呲个大牙乐呵的模样,真巴不得上前去给她碗掀了。
小女孩揉了揉肿胀的手慢慢坐直,如鸽子血般的红色眸子扫过奥佩莎和辛德瑞尔。
视线是冷而锐利的,奥佩莎明显能感觉到。
但很快,她的脸上就漾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上帝永远会保佑你们的!对了……既然有缘……”她脏兮兮的手从布裙口袋里摸索着,然后摊开在他们面前,“这个是我上次偷的,不过只有一个,送给好心的恩人!”
并不干净的手掌中躺着一个干净金十字架耳饰,上有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蜿蜒藤蔓和蔷薇,繁复而华丽。
一看就知道,这并非是一个乞丐能通过正当渠道获得的玩意。
转变太快,辛德瑞尔甚至觉得刚才那是自己的错觉。他迟疑了两秒,伸手接受了那个耳饰。
“好啦,我去吃饭啦,有缘再见!”乞丐摆摆手,一溜烟便消失了。
辛德瑞尔捏着耳饰,摇晃的金属十字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甚至亮的还有些刺目。
她的耳朵已经挂上了耳饰,现在摘下来挺麻烦的。
“你带上应该很好看,配你的头发。”恰时,奥佩莎说。
辛德瑞尔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指尖的耳饰:“你想看?”
“是的。”
耳朵上的洞是那个名为母亲的女人施加的惩罚,他犹然记得银针刺进血肉,反复抽/动的钝痛感。
他不喜欢,但无法拒绝。
他抬手撩起自己的金发,指尖捻了又捻,金属冰凉的触感嵌进指纹。
但因为看不见,几次想将它扣进耳垂上那微小的孔洞,皆脱落在掌心,轻飘飘的,却带着嘲弄的意味。
“啧。”一声轻不可闻的烦躁叹息溢出唇齿。
“还没搞定?”慵懒的笑意传来。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指尖下意识缩紧,像是在藏起一个笨拙的证据。
奥佩莎抱着臂,唇角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没有言语,只是款步走来,拿走他手里的耳饰,“给我吧。”
她停在身边,很近,辛德瑞尔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吸拂过脸颊的细微气流。
“别动。”声音几乎是贴着他的颈部响起,柔软,又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随意。温热的吐息如羽毛般挠过他裸/露的皮肤,激起细微的战栗,“针很细。”
他几乎是僵硬地绷直身体,呼吸都紧紧屏住,感受着那微凉的指尖蹭过他的耳廓,细微的痒意如同电流,瞬间钻入四肢百骸,激的他差点就要失声哼出,又被强行摁捺下去。
她的呼吸,带着她身上独有的幽香,结结实实地喷拂在他敏感的耳垂和脖颈,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团烈焰灼烧着他。他清晰地感受到那指尖碾压他的那块软肉,带着一种近乎折磨的耐心,一点点地在他耳垂上揉捻。
指尖如同带了魔力,灼热的酥麻一点点从那处小小的软肉侵袭。他像是万年不融的冰,被那轻微的拨动融化。坍塌,最后融进了那溺毙的水里。
随着发凉的针慢慢抵入孔洞,辛德瑞尔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颈侧的肌肉紧绷,几乎能听见那血脉不堪重负的微响。
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无比难熬。就在辛德瑞尔觉得自己快要被这酷刑逼疯,快要控制不住那躁动的心脏时——
“好了。”
奥佩莎的声音骤然响起,将他从疯狂的边缘猛地拉了回来。
紧接着,便是一阵戒断,抽离的空虚感。那温热的,伴着幽香的包围圈顿时消失,冰凉的空气重新涌向他发烫的皮肤,激的他不由得轻颤了下。
他几乎是仓皇地看向奥佩莎,然后反应过来,试图找到平静的状态,吐出的字句却如同被砂纸打磨,干涩暗哑:“谢谢……”
“真好看。”奥佩莎挑挑眉,退后两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视线带着欣赏,但并不是欣赏玩物一般的,而是带着赞美的欣赏。她微微歪头,眸光流转,落在了他那仍烧灼着的耳朵上。
“辛德瑞尔。”她的尾音微微上扬,“你的耳朵比上面的蔷薇花还要粉嫩呢。”
辛德瑞尔猛地转过身去,避着奥佩莎促狭的视线。
她什么都知道。
那些所有自以为隐藏的天衣无缝的僵硬、战栗,甚至那点可耻的、几乎要破开胸膛的悸动,在她眼中,或许清晰分明。
一种可耻的感觉顿时杀光了他剩余的理智,他捂住侧脸,匆匆迈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