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泼盆,不见一点停的迹象。
伦敦是个多雨潮湿的城市,生活在这里意味着一年四季都和雨水相伴。话虽如此,我还是不喜欢这种滂沱阴沉的天气。
因为霍格沃茨是寄宿制的封闭学校,奥利维亚坚持要亲自送我去车站看我最后一眼,为此特地在出发前一天来我家和我一起睡——如果在我第二遍叫她起床时她就睁眼的话,这份送别的心情还能更真诚一些。
今天是工作日,爸爸一早就出门上班了,妈妈对不能亲自送我这件事感到很遗憾,我一面安慰她等假期还有机会来接我,一面关注往喉咙里塞吐司的奥利维亚,生怕她把自己噎死。
送妈妈出门上班后,我们也决定早些出发,防止大雨和早高峰导致赶不上列车。
……
嗯……魔法……绝对是魔法……
我深沉地望着面前这堵厚实的墙,两侧行人来来往往。
奥利维亚默默从我手里拿过在场年纪最小的活物——年仅4个月的赫尔墨斯,然后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催促我撞一下看看。
我试探地摸了摸垒砌的墙面……就是砖头的手感啊!!我的手也没有消失,真的是从这里上车吗,这要怎么过,难道真的要更大力地撞一下看看吗……怎么没有人跟我说过站台是堵墙啊!
“薇洛薇洛!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也是——”
正当我纠结要不要大庭广众之下撞墙之时,奥利维亚突然大力拍打我的手臂,示意我看向不远处一个同样带着猫头鹰的男生。
无他,一般人都不养这个。
“看上去像是,他也朝这个方向过来了,我们可以问一下,”我眯起眼观察,“等下,这张脸……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说话间男生已经推着行李和猫头鹰款款靠近,他同样注意到这两个站着不动盯着他看的可疑人士,辨认了一会后迟疑道——
“……普威特小姐?”
此时奥利维亚快要把我的手拍断,激动地在我耳边小声尖叫:“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还认识这种帅哥——”
我锢住奥利维亚不安分的手:“迪戈里先生?”
帅哥露出一个笑:“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我简单向两人介绍了彼此,又询问塞德里克站台的问题。
“第一次都会有些搞不明白的,”塞德里克发出善解人意的声音,“确实是从这里上车。站台施了魔法,这样子单独碰触不会触发魔法,只会以为这是一面普通的墙。”
他抬手轻轻触摸墙壁。
“但如果增大接触面的话……”
他手上牢牢抓着行李,漫不经心地把大半个身子都靠上墙,灰色的双眸带着一点笑意望来……然后就连人带猫头鹰都消失在墙里了。
?
我和奥利维亚都震惊了三秒,随后同时开口——
“竟然真的溶进去了!”
“他是不是在勾引你!”
两个人面面相觑。
我隐忍地看了一眼奥利维亚,她立刻跳脚。
“干什么!他故意那样子对你笑诶!”
“那样子是什么样子?”
“就是…就是……反正丹尼尔每次这样笑就是想我吻他了!”
“……快闭嘴,零个人想听你们的接吻细节。”
“哼哼,某人根本没经历过这些,迟钝也在所难免。”
“没经历过什么?软蛋和蠢货男友吗?”
“薇罗妮克——你最好永远没有求我的一天!”
……
费了点时间和奥利维亚重归于好,我们亲亲热热地拥抱告别。
我一鼓作气穿进墙壁,体感像穿过短暂的隧道,重新亮起来的世界里出现了一辆深红色写着“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蒸汽机车,正停靠在人潮拥挤的站台旁边。原先穿过的隔墙变成了一条锻铁拱道,挂着“9?站台”的圆标。
“是不是很简单?”
我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塞德里克,略显惊讶:“你在等我?”
“我想你可能需要有人作伴。”塞德里克点点头,又指着我的行李,“我可以……吗?”
“再感谢不过了。”我真诚地感谢了他,塞德里克显然是把自己的行李放好后又下来等我,“第一次来真有些手忙脚乱。”
“这没什么,我第一年也这样,”塞德里克帮我把行李提上列车,找了一个空着的包厢,“不过你怎么一个人,韦斯莱他们呢?”
他随口一问就戳中我正在苦恼的事。
“估计还没到吧,希望他们一会儿能找着我。”
是的,我有一点开学焦虑,想和熟人待在一起。
虽然我对社交不大热衷,但也不想显得太突兀,我需要有朋友。学生们都各有各的小圈子,朋友圈基本在入学第一年定下,此后很难变动。普通学校都是如此,更逞论封闭的霍格沃茨,罗恩和哈利、赫敏那个三人组就僵化得厉害。而跟我同龄的弗雷德这些高年级生又即将毕业,不需要花多余的心思去交新朋友。
这也牵扯出令我头秃的另一点。学生们社交的第一选项往往是和自己同批入学的新生,可是我的同级生……全部都是小学生啊!我一个大人站在小萝卜头中间就像水里难溶的一滴油,又像橘子里硬塞的一瓣蒜——还是砂糖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