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序南接着问:“他们为什么非要我死在那才可以?”
“为了保守秘密。”
“蒋小姐你当时杀我也是因为要救我?”
蒋昭点了点头。
覃序南换个方向问:“蒋小姐你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蒋昭揣摩了一下用词:“为了我自己想知道的一些事情。”
覃序南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了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脱口问了句:“镇蛊是什么?”
镇蛊,是瑶族人对这件事情的说法,对于酿鬼人来说,应该叫巡山,每一甲子巡一次山,一共有三个地方要去,第一个就是这里。
听起来很玄幻,但对于蒋昭而言,就是去一个地方,在那里跳支舞,区别只是这三个地方的衣袍和仪式不一样。
“相当于是祭祀。”蒋昭背了一段刚在盘昌那看到的解释,“把自己的血当做祭品,祈祷下一甲子安康顺遂。”
覃序南念着两遍祭祀两个字,又问:“你来到这个地方镇蛊是为了换取一些事情的真相?”
蒋昭眉头渐渐攒起,眼神锐利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回答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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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序南问到这,低头思索了好几分钟,再抬眼,问了一个蒋昭觉得才应该是他第一个会问的问题。
“我现在这样死而复生会有什么后遗症?”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蒋昭这才笑了笑,“这个问题呢,我的答案是我不知道。”
覃序南眼神带着一丝震惊,一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蒋昭继续理直气壮地说:“我也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你以为死而复生很简单吗?你能够醒过来就已经是成功的一大步了,什么后续我怎么可能那么清楚。”
她接着安慰道:“还有一天的时间,你再恢复恢复,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他迟疑地看向蒋昭:“什么叫还有一天?”
“后天我得离开这里了,所以你还有一天的时间我可以保质维修一下。”
从头到尾顺了一遍事情,自己因为她不见了追去那个村庄,为了她被杀了一次,又被她救了,看起来好像是两清,但覃序南总觉得欠了这个人什么。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蒋昭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就是,你让我活过来需要我付出什么?我们俩也不是那种关系好到可以互相救命的关系……”
说着说着,他卡壳了,这样说也不对,应该怎么说才好,覃序南看了一眼时间,说了句算了。
这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蒋小姐,你究竟是什么人?”
蒋昭还是笑着,但慢慢站了起来,仗着自己站着比他坐着要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床上的人。
感觉气氛不太对劲,这个笑也太吓人了。
覃序南突然改口:“我的衣服和手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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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打断了这场对答,蒋昭戴上了刚摘下来的隐形眼镜,出去拿了外卖进来。
蒋昭把他那份递了过去:“你的东西都在卫生间地上,我没动过。”
覃序南稳稳地接过并放到了一边,翻开了被子,先瞄了一眼蒋昭,见她没拦着,下床去那堆的东西里找了手机出来,按了按键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没开。
哦,对了,当时已经没电关机了,他起身打算去隔壁房间拿自己的充电器。
蒋昭眼睛都没抬起来:“你东西我都搬过来了,隔壁房间已经退了。”
顺着蒋昭手指的方向看去,自己的行李箱就躺在地上,正好被床挡住了。
“你才刚活过来,我得看着你会不会出什么事,要是你晚上突然身体出什么故障了,我在旁边还能修复修复,免得白费功夫。”
覃序南不吭声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脑子里还在想着晚上怎么办,刚充上电开机的手机提示就响个不停。
有些是朋友的消息,有些是手机各大软件的提示,还有一条是序桢发的——“哥,你买的衣服正合适诶!你今年又不回来了啊(惆怅ing)”
他恍惚了一下,接着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落下泪,能活着真好。
蒋昭看了他笑起来才出现的那一个梨窝一眼,把窗户打开,细雨随风飘了进来,拍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
果然,人还是笑起来更好看些,这么好看的脸,还是活着能喘气能动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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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出来,才三天,覃序南就感觉好像过了一辈子似的,不过都死了一次了,岂不就是过了一辈子了嘛。
他正低头捡之前那套裹了泥浆的衣服,都成这样了,洗是没法子洗了。
他把衣服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那只耳坠子还好好待在衣服内侧口袋里,鬼迷心窍的,他把这只耳坠子又偷偷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并没有拿出去还给蒋昭。
死而复生,原来那个道士讲的生路是这里,不过死是因为她,生也是因为她。
在心里藏了半辈子的死亡预警,这会完全松了下来,覃序南把衣服装到袋子里,打算等会出去扔掉,反正洗是洗不干净了。
就在出浴室门前,看着对面的镜子,鬼使神差地,他突然拉开了自己的衣服,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只见心脏地方的胎记已经变换出原本的样貌了。
那是一道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