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他们俩都维持着一种默契,互相回避着对方。
谢景尘对此倒也感觉还好,反正他的还未完全消,更何况这件事情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错,再见面就算说起这件事来也只会计划矛盾而已,倒不如不见。
只是他很快便发现根本无法避开,他坐在软榻上撸猫猫,眼神总是不受控制地往书桌方向看,哪怕早已知晓宿玄搬去了其他的屋子处理奏文。
可还是习惯性地看向那边,他甚至脑海中会自动浮现出宿玄的笑容。
简直是闹鬼!
伸手想去揉揉怀中的猫咪抒发一下烦闷,但却摸了个空,谢景尘微微叹息一声。
兴许是猫猫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于是便溜走了。
无奈,他只能抽出自己身下的软枕,脑海中想象着这是宿玄的脸,狠狠揍上几拳出出这口恶气。
气得都有些口渴,一拿起茶杯,谢景尘便沉默了,这杯子还是宿玄亲自为自己打造的。
自己用着他的茶杯,还打他,是不是有些不大好?
这般想着,谢景尘伸手摸了摸软枕。
不行,越长大越犟嘴,还要出去霍霍女修,简直是不可容忍!
一拳打向枕头,这一次力度之大,整个拳头都深深陷入其中。
谢景尘仍觉得不够解气,随即又打了两拳。
可视线一扫,看到桌上的那些零嘴,那家伙知道自己胃不舒服还贴心地送来暖胃汤,这样一想他也不是那么地坏。
像他这样的性子,如若自己是女的,可能也会喜欢上他。
呸呸呸,自己到底在乱想些什么,就算如此,自己也是他的师尊。
摇摇头试图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无奈越想忘记的越是深刻,它就像是一根钉子牢牢扎在谢景尘的脑海之中。
不断提醒着谢景尘去注意到它,觉得难受,可又没有自己动手拔出的勇气。
他无法承受拔出的那一刹那带来的剧痛。
深深地叹一口气,或许是因为这书房里头有着太多关于宿玄的东西,这才让自己胡思乱想。
或许出去走一走,能够让自己冷静下来。
傍晚的风十分凉爽,轻轻吹拂起谢景尘的墨发,但却无法抚平他紧蹙的眉头。
一不留神便逛到后山,看着模样保持完好的秋千,脑海里头就自动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小时候的宿玄美俄米做完课业都会央求着自己带他来这里玩耍,而他最喜欢的便是着秋千。
刚开始,他总是害怕宿玄没能抓好绳子而摔伤,于是常常抱着他一起荡秋千。
只是慢慢的,宿玄长大了,不是他一只手便能抱住的,他才慢慢地松开手由着他自己玩耍。
可如今,宿玄再大了些,已经不爱玩这些。
这里他们也鲜少来了。
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很多事情都是一眨眼的功夫。
就如那些人所言,要是在民间宿玄这个年纪已经成家立业,可在自己心里总觉得他还小,还能继续在自己身边多带上几年。
而宿玄也总说着不愿离开自己的话,可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哄着自己开心的话,只有自己当真了。
其实真正舍不得的人是自己。
扬起一抹苦笑,他好像能理解书上那些渐行渐远的好友为何提起当年总是长吁短叹,就如同他找不回当年的自己。
而记忆长河中的小小宿玄与自己也是慢慢迷失了方向,最终成为熟悉的陌生人。
师尊不再是最亲切的话,而是作为他们关系之间的纽带。
一根满是岁月划痕,支离破碎的纽带。
他本来就是孤孤单单的,又怎么能去奢求一辈子这么长的陪伴。
辛辣的酒滚入喉中,呛得谢景尘猛地咳嗽好几声,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手中的酒坛,继续仰起头喝了好几口。
借酒消愁愁更愁,但此刻他只想让自己放纵一回。
醉了的话,人生便没有那么多的苦恼,也不会想起那些此刻让自己痛苦的甜蜜过往。
望着空中的圆月,谢景尘想起很多场景。
有那日宿玄站在比武台上的飒爽英姿,眼中带着几分得意,虽然身旁有千万人,可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以及与自己坐在摇椅上赏景的温煦少年,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他的身上,连带着他的笑容都渡上几分暖意。
还有往日里低头默默为自己添茶,剥零嘴……
还有太多太多,宿玄已经侵入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那根扎入心中的刺已经融入他的体内,成为他的一部分,他无法将其剥离开。
他也不想将其剥离……
不对,为什么他这么难过。
小徒弟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他应该高兴才对。
谢景尘尝试着扬起一抹笑容,可笑出来的比哭还难看。
等到那一天、等到那一天的话,他就闭死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