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上的怪石在破晓时投下黑黑的影子,魏舒站在悬崖上俯瞰被烧的焦黑的固城。整座城池嵌在悬崖上摇摇欲坠。
“固城,小畜,大过。“魏舒幼时缠着祝翁耜讲老庄,小畜和大过是六十四卦中的第九卦和第二八卦。魏舒勒马,城中房子烧得只剩下山墙,地上悬日,断壁残垣投下的影子排成规律分布的横线,拱卫着城中心的官衙。
若非魏舒在最高点,断不会发现城内玄机。阖了眼,将“洛书九宫”与固城重合,中心为“中宫”,对应巨石柱和府衙。城墙开八门,分别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整个城池所倚靠的一侧悬崖巨石是死门,只有这一侧没有城门。城内排水渠与烽火台互呈阴阳五行之势,那么城内定有机关可以让整座城池乾坤挪移、阴阳颠倒,用来对抗外敌,掩盖城内的机关。
“原来如此。非常之时以非常之手段,最危险的地方却最安全!固城生门在地下!”
*
策马下山,在官衙内果然找到密道入口。
“咔哒——”,一条幽深不见底的密道出现在眼前,不知通向哪里。魏舒一进去,石道两侧的烛火次第点亮,整个石道瞬间耀眼夺目。
“应声术?”
应声术是一种机关术法,失传已久,魏舒也只在书中看过。
走了一盏茶功夫,这石道似没有尽头。魏舒一度担心石道封闭被憋死,但烛火燃烧得稳定,这里一定有换气系统。
如此精妙的设计,石壁上却没有装饰,魏舒像从中得到信息的想法落空。
就在魏舒以为快走到地底是,一面石门挡住去路。回看进来的方向,较远的烛火已经熄灭了,看来是”有来无回路“,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
石门上雕刻了花纹,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信息。
“不对,”身后的烛火又熄灭了一些,更加昏暗的光线下,石门上纹路深浅不一,好似两只大鸟,又像蛇缠绕,“两只三足鸟缠颈而立。”魏舒终于看清了石门上的图案,“轰——”石门从内部机关打开,趴在门上研究三足鸟的魏舒冷不丁跌进去,“我操了,开么能不能通知一声。”魏舒手按在剑柄上,周身黑暗,打开五感却什么也感知不到。
“这里磁场不对。”
“笃笃——”什么声音?!
“祝翁耜是你何人?”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魏舒听这声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老者似在颈后说话,自己打开五感却什么也感知不到,魏舒从小到大很少畏惧什么,丝毫感知不到,这人是人是鬼?若是人,他的武功足以轻轻捏死自己。
“我在问你话。”石室的一角点亮了烛火,一个老者半边身子隐在黑暗里,伸出苍老异常的手。手上没有一丝血色。
有了光,魏舒松了一口气,“祝老是在下恩师。”
“撒谎!祝老一生无子无徒?!”
魏舒将祝翁耜的手书递给老者,老者接过看了,一双死人般浑浊的眼睛睁大,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一身锦缎暗底织金玄色马袍,上好皮子做的箭袖。宽肩劲腰,一根皮革带束腰,挂了个小巧精致的箭袋。墨色如瀑般的长发高高束起,一根墨玉发簪也是价值连城。一双宋锦皂靴,只有鞋底沾了些许黄沙。深邃眉眼掩在烛光,薄唇殷红。看得出来,尽量穿了低调的衣服夜奔,骨子里还是个骄矜的贵公子。
“哼,人模鬼样的。”老者嘟囔。
“这形容你更合适吧!”魏舒心里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