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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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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舒守了白衣祈一日一夜,帐内的火盆换了三次,白衣祈的手终于有了温度。大军开拔,押送阮平的囚车从南关王城穿城而过,百姓没有如预料般扔烂菜叶,而是纷纷转身,整条主街静默得可怕。

李岳不解,其实不难理解,南关王生于南疆长于南疆,阮氏百年经营,其荣辱已经与当地捆绑在一起。只是天下人命无贵贱,笼络山匪烧杀抢掠其他地方的无辜百姓为其一,意在中州搅弄腥风血雨为其二。天下人苦战争久矣,为一己私欲、一族私欲把天下人拉入战局就是大罪,更不说阮平背信弃义,忘记了与先帝司马符歃血为盟。不忠、不诚、不义,不该为他惋惜。

魏舒与白衣祈的马车紧随其后,进城找了间客栈安顿好白衣祈,魏舒只身去了城南,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盅鸡汤,药香扑鼻。这几日魏舒只能喂白衣祈一些蜜水,一勺鸡汤喂下去,那人剧烈干呕。“魏舒你喂我吃什么!呕!”“你早就醒了?”“不早,今早醒的,身上没力气罢了。你手里东西在哪弄的?呕——”魏舒看着乌漆嘛黑、上面飘了一层油的东西,“这个嘛——”

白衣祈举起被魏舒捆成粽子的手腕,摇摇头,一层层拆开,拆下的锦缎被顺手放入包袱里。“流了这么多血,现在感觉如何?”魏舒捧着白衣祈的脸,仔细地看了眼睑,看着湿润有血色才长舒一口气。

“这么担心我?”白衣祈覆上魏舒捧着自己的手,“只是很久不用血蛊,有些生疏,你别担心。”“我不担心,”魏舒抽回,“我欠你很多,多谢你。”

脸上的触感消失,白衣祈有些失落,起身穿衣,“大帅不必谢我,蛊毒的事毕竟与衣祈山有关,我只是在救我的族人。”面具早就被魏舒摘下,初夏的南疆云翳晦明,墨色眸子下的血痣不似之前殷红,少了些妖冶。

二人沉默。

“你说蛊毒与衣祈山有关,是怎么回事?”魏舒打破沉默,觉得此事有隐情。

“小侯爷,你可知衣祈山的来历?”“不知。”没有存世的资料提过衣祈山。

“衣祈山本名巫祈山,上古有大妖名巫祈,隐居于此。据说他有呼风唤雨的本领,巫祈出,仓廪满,巫祈不是恶妖,是南疆家家户户供奉的守护神。”看魏舒一脸懵,白衣祈继续道:“巫祈爱过一个人族的普通女子,但世间万物有生有灭,那女子死后,又过了几百年,巫祈也在天地间消散了。再后来,人、妖共存的局面被打破,原本供奉巫祈的南疆人不再供奉。只有生活在巫祈故地的人仍以巫祈为信仰。”

“后来呢?”

“西南丰饶,是龙兴之地,巫祈人只好隐居深山,巫祈山改名衣祈山。”白衣祈垂眸。

“为何从来没有衣祈山的传说流出?一个部落真的能彻底消失在天下人的历史中么?而且这和蛊毒有何关系”魏舒问出心中所想。

“小侯爷”,白衣祈声音沙哑,红着眼看魏舒,

“你是说,巫祈大妖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魏舒不敢相信。

白衣祈指尖苍白,微微用力,划破,殷红的血珠没有如预料般滴下,而是漂浮在半空。白衣祈看着血珠,眼睛里尽是悲怆。“小侯爷,你看。”血珠变成血雾,空气里弥漫异香。魏舒攥住受伤的手指放嘴里吮吸,腥甜弥漫,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尖传到四肢百骸,“小侯爷……魏舒!”

魏舒本来想给白衣祈止血,但尝到血的甜味像着了魔疯狂索取,拿出来时嘴角还挂着丝丝缕缕的血丝,“你的血,才是蛊毒的源头,对么?”

若是李岳在,一定被魏舒此时的样子吓到,原本束好的头发散落,双手擒着白衣祈手腕,琥珀色瞳孔颜色又浅了一些,喘息着伏在白衣祈肩头,似是对抽出手指不满,像个凶狠的狼崽子。

手指捋顺魏舒的头发,“不错。世人不知,大妖巫祈与那女子有了后代,妖血就这么一代代传下去,随着族人离开衣祈山,妖力渐渐变弱了。留在衣祈山的鬼师部落是最强的一支,每隔几十年,就会诞生一个妖力最强的婴儿,这婴儿一出生附近的豺狼虎豹便日夜环伺,这血,生灵闻之兴奋,尝之癫狂,可号令鸟兽虫蚁。”白衣祈停顿了一下,“这个婴儿就是日后的族长、大祭司。三百年前天下大乱,当时的大祭司用自己的血豢养虫蝎,驱使他们攻击敌人,这就是蛊毒的由来。后来巫祈部落分崩离析,不免有掌握此术的人炮制蛊毒。为了躲避战乱,每任大祭司用搬山术将衣祈山挪到其他地方,又设瘴蛊防止外人进入。”

白衣祈说完看着魏舒神色,“小侯爷,你,可嫌弃我?”

“白衣祈,我南征北战,见过高鼻深目者、红发异瞳者、三足四手者不胜数,这世间更有面若观音、心如蛇蝎者。这不是你的错。”

白衣祈没想到魏舒会这么说,拥住魏舒,“谢谢你,我替衣祈百姓谢谢你。是我欠天下人一个交代。”

“我都说了这不是你的错!”魏舒紧攥白衣祈臂膀,他不明白这人为何要将拯救天下苍生的责任拦到自己山上,明明世人人心不足蛇吞象,打打杀杀三百年只为称王称帝,却要隐居避世的白衣祈承担后果,他不明白。

“不是的,前几代大祭司很强,可以感知其他人妖力的存在,有他们在蛊虫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驱使。我的妖力不足他们十一,竟然让他们做出了成形的蛊虫。”白衣祈看着腕上的伤口。

“你的力量不是你能决定的。但是除了你还有谁有至纯妖血?”魏舒不解,离开衣祈山妖力会渐渐消失。

“还有一种可能,”白衣祈从魏舒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提纯。”这样一来,不知有多少衣祈后人被抓去放血,“等他们得到至纯妖血,连我也无法号令那些蛊虫。”

客栈外人群熙熙攘攘,魏舒却感到彻骨的寒冷。

“白衣祈不是你的本名。”他语气肯定。

“我没有自己的名字,”指甲嵌进掌心,“出生起就注定叫这个名字。”

“你爹娘呢?他们唤你什么?”魏舒转头看他,

“妖力强大,我娘生下我就去了,我爹也被妖力诅咒很早亡故。我只记得有人叫我阿zhi,不知是哪个字。”白衣祈自嘲地笑笑。

“宁知昔联事,听曲有馀哀。林塘犹沛泽,台榭宛旧徵。”魏舒扳过白衣祈肩膀,郑重道,“阿徵的徵,一定是天下最雅正的。”

*

魏舒把白衣祈带回衣祈山。去时梨花落,回来已经是四个月后,山尖尖的叶子落了,一半山光秃秃的。

衣祈山的族长大人离开时生龙活虎,回来时却受了伤,寨子里百姓见此多有些愤愤不平,狠狠给了魏舒好几个白眼。“阿舒,你别往心里去。”“嗯,对了你叫我什么?阿舒?阿徵,阿舒,我很喜欢。”除了李岳那小子,别人大帅长、大帅短地叫着,京城里的贵人称呼他“魏小侯爷”“小魏侯”,其中带了多少戏谑自己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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