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魏宝跑着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接着拿出一样东西递给自己旁边的人。她想去看旁边是谁,但脑子里存在的只有一片漆黑,像坏掉的电视屏幕一样。
“程私言,是你对不对?”她小声地说出这句话,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
听到这句话的程私言不敢回答,她知道只要回答了,一定会刺激到祈不语,这不是好事。
“闭上眼睛,不要再想这件事了,这里离市区很远。如果你有什么事,我没办法及时送你去医院。试着转移你的注意力,船家走了,我们一会儿得走回去。路程可能会有点远,但是可以看看路上的风景,我刚才看到有一片树林,罐头可以在里面跑一会儿…”
絮絮叨叨的话语轻柔缱绻,像春天的微风一样舒缓着祈不语的神经。让她被风托起,在空中盘旋,最后落在一处温暖里。
程私言低头亲吻她的眉梢,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好让她睡得舒服一点。心里祈祷着,祈不语醒来以后能像早上一样,忘记这些不愉快。
旅途才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等祈不语醒了,她们是不是应该直接回去。可心里又有种莫名的预感,祈不语的状况不是坏事。那些虚假的总不能一直盘踞在她的脑子里,完全潜行技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新的进展。
距离能治疗祈不语的程度更是遥遥无期,若是能用适当的方式让她慢慢想起来,是不是也是一种解决方式。
可如果让她想起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七年间的痛苦,那就得不偿失了。
最好的办法只能是顺其自然,看祈不语的反应再做打算。
太阳悄然的移动了一段距离,休息够了的祈不语在程私言怀里睁开了眼。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程私言第一时间看过来。
祈不语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情况,摇摇头表示没有,在程私言的帮助下起身,她问:“我睡了多久?”
“一小会。”
“这样吗?那我们回去就天黑了吧,对不起,因为我,都没有玩好。”两人默契的没在提刚才的事,都怕再出什么意外。
程私言牵着她往道路上走,“出来玩不说这些,今天没有玩好还有明天嘛,或者我们以后再来也可以。”
“树林远吗?”祈不语牵着罐头。
“不远,不过你刚才睡着的时候罐头在附近玩累了,现在去树林应该跑不动。”
祈不语说:“没关系,我们可以拍照,你今天穿得很好看,应该留下来。”她担心自己又忘记。
程私言轻勾唇角,让笑意随着字词流出:“如果你也拍的话,我就同意。”
“就两个人,合照不好拍。”她不想再增加第三视角的记忆了,可也不想让程私言失望,“我们可以换着拍,然后打印出来。我看到这里的超市里有打印机,我们可以买个本子,把照片保存起来。”
实体的东西有时候比记忆更靠谱,她不想自己收集到的「程私言卡」消失。
惊讶在程私言眼里浮现,“那说好了,等会儿给我拍好看一点。”这次的照片她会好好保存,一定不会再丢了。
两人一狗踏着山里的寒意回到民宿,白天关门的小酒吧已经开业了,里面传出微弱的歌声。便利店的打印机前有一些游客在排队,卖本子的货架上空了一点,看来和她们想法一样的人有很多。
祈不语选了一个蓝色封面的手帐本,里面是古籍质感的纸张。程私言选了两支带颜色的笔,“可以把日期写下来。”她们两个都不是喜欢写日记的类型,标记一下日期已经足够。
排队的时候,两人头挨着头挑选照片。祈不语严重的强迫症让她拍的照片大多差不多,多亏程私言优秀的基本条件,这才勉强出片。
而随意惯了的程私言则要倒霉一点,她的模特在镜头面前像被定身了一样,每张都是像根木头一样立在原地,像是要和背景融为一体,只有少数几张偷拍的照片有幸入选。
拍了半天,最后打出来的照片只有十张,两人都有些难堪。
祈不语看着仅有的六张「程私言卡」痛定思痛,开口立誓:“我要学摄影。”
程私言乐地抱住她,用自己的脸贴了贴她的脸,“回头报一个摄影班,我们一起学。”她原本是想亲一下祈不语的,怕她不适应,最后改成了贴脸。
比起自己主动,程私言其实更想看到祈不语主动,就像早上贴到自己手心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