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成岚咬他耳朵,“我爱你。”
情爱之神奇,便是身体与精神的共振。
身体的感觉,刺激着感官,刺激着情绪,刺激着心灵。
这便是它的无可替代。
滚滚红尘,红男绿女,无人不爱。
这一夜,姚音华对自己的“活着”,有了真实的感受。
活着,便该是这样的。
无论是95年前,还是95年后。
室内云雨暂歇,姚音华埋在华成岚的怀里。
华成岚一手撑着头,一手摩挲姚音华的左手腕,轻轻吻一下压力护腕。似乎这般,便可祛除疤痕。
他突然想起什么,下床,到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盒子。
“嗯?”姚音华拉着长音,以询问身边的人哪儿去了。
华成岚回来,拿过姚音华的左手,给他手腕上戴了东西。
“嗯?”姚音华抬起头,他手腕上戴了一块表,盖在护腕上面。他没买表,但曾经的姚音华有很多表摆在衣帽间。那些表,与他格格不入,他从来没戴过。
手腕上这只表,咖色皮质表带,带有鳄鱼纹;银色表壳,绿色表盘。一只复古款式的腕表。
他把手表往床头灯光的位置挪了挪,表盘的绿是一种变化的绿。中心淡,越往边缘处颜色越深。
绿色,春机盎然的那种绿。
“喜欢吗?”
“喜欢。”姚音华换着角度看这只表,“好看。”
华成岚躺下来,“这只表不贵,但我看到它,就觉得它应该戴在你手上。”
“是不是还有其它颜色?”
华成岚原本不想说,“嗯,还有蓝色、咖色和灰黑色。四个颜色,代表四季。”
华成岚给他选了“春季”。春天,万物生发,一切欣欣向荣,充满朝气,盈满希望。
姚音华突然明白了,华成岚为什么那么坚决的否定了他选的那些室内装饰品。蓝色和白色,都算不上引人向上的色彩。
见微知著,不知华成岚为他花了多少心思。
姚音华埋首到华成岚怀里。
华成岚搂着他,深嗅他的脖颈,“你身上有一种味道。”
“嗯。”姚音华应一声,“什么味道?”
华成岚手又探到那片“山谷”里,手指沿着那奇妙的弧度摩挲着,“我的味道,属于我的味道。”
姚音华慢慢睁开眼,仰起头。他抬起手,以指尖描摹眼前这张脸,从美人鬓描到下巴尖,“原本就是属于你的。”
华成岚吻了那滴泪痕,“全都是我的,这个泪滴也是我的。”
姚音华一时怔忪。前尘往事,滚滚而来。
大师说,这个有痕迹的是你的。
缘来缘去,他还是他的。
姚音华抬头,吻了华成岚的下颚,“是你的。”
第二天一早,姚音华醒得时候,华成岚已经醒了。
他是先摸到了身边的人,才睁开眼睛。
华成岚掐了一下姚音华的脸,“早。”
“早。”姚音华眯着眼看华成岚,头发散在眼睛上。
华成岚把姚音华的头发梳到后面。
姚音华凑到华成岚怀里,拥着他。
华成岚抚着姚音华的后脑,内心满足——原来,刚醒来的姚音华是这样的。
郑州影视城扩建的部分3月底已经完工。《牡丹亭》计划6月开机。
一周以后,在两名女主、三名男主候选人中,定下女主杜丽娘和男主柳梦梅。
姚音华非专业昆曲演员,但他这段时间的学习,让所有的老师,赞不绝口。
华成岚想着,这些老师可能很难想象,此时在练功房里跑圆场抖水袖的姚音华,春节时,还在生死线上徘徊。
两名“杜丽娘”候选人,一个与姚音华同岁,一个比姚音华大四岁。华成岚发现,在练习中,老师多次让姚音华与比他大的那位女演员搭档。
戏曲演员一举一动皆是戏。两人的水袖互相拌了一下,便是缠绵情意。
即便听不清他们的唱词,仅仅看到他们的表演,也看懂了他们之间的戏。
这天的课余活动,让姚音华很高兴——洪川和金梁来了。
洪川在杭州录节目,金梁说他来杭州“看春色”。
华成岚说他和姚音华在苏州,这两人就来了。他们都想看看姚音华恢复得怎么样。
“我们去蹦迪!”姚音华刚上车,就听到副驾的金梁朝他说了这句。
姚音华笑着说:“好啊,我想看看什么是蹦迪。”
司机洪川看着后视镜,“你真没去过迪厅?”
金梁拍了一下洪川的肩膀,“都说忘了忘了呢。”
洪川恍然,对,姚音华上次落水醒来,忘了以前的事。
“华成岚说你不知道什么是蹦迪,我们今天就去认识认识。”金梁说着话,悄悄观察着姚音华。
这是姚音华出院后,他第一次见到他。
他左手腕上戴了一块表,但还是露出一些肤色压力护腕,已经能用左手开车门了。从上车就带着笑,心情很好。
金梁开玩笑:“是不是胖了?”
华成岚看看姚音华,“来苏州后已经瘦了。”
姚音华依然带着微笑,“我妈妈每天换着样儿做好吃的,一开始我吃得少,但次数多。有时一天我吃四顿。”
洪川和金梁都笑了。
华成岚说:“医生让少食多餐。而且,他主要吃汤汤水水,四顿也不多。”
“那我也胖了。”姚音华说:“人家开机前减肥,我增肥。”
华成岚安慰他,“等开机,你差不多也瘦回去了。”
他忘不了,那夜血泊中的姚音华有多瘦,似乎风一吹,就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