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关上门,薄槐自己走到桌前,看着刻意营造出的诡异氛围,淡淡道:“这是鬼屋?”
听见这句话,长发男人笑了声。态度很有上位者面对下位者时的包容,或者说是不屑。
没等他发话,薄槐已经很自觉地在他对面落座。
她散漫翘着腿,懒洋洋勾起嘴角,手臂搭着扶手,指尖轻点。
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带出小小的弧。
如果小队其他人在,绝对能看出这人不怀好意的状态。
她要搞事。
但很可惜,长发男人并不清楚。
他用了变声器,嗓音带着明显的机械感:“欢迎你,我们的新会员。”
薄槐没接话,扬着下巴看他。
“你似乎对异变种很感兴趣。”男人语调很慢,压迫感不着痕迹地渗出,“带着明确目标来到黑市,买下情报,又迅速找来,你的行动效率很高。”
他笑了声:“如此大张旗鼓,应该不只是为了花钱买一块死物吧?”
薄槐依旧不说话,坐姿松散,把玩着那张会员卡。
男人见她未受半分影响,眼中划过片刻惊诧,很快便掩去,内里暗光流淌。
“行走于世,总要有舍有得,不插手他人因果,是最正当的法则。”男人向前倾身,长发从肩头滑落,在地上投下摇摇晃晃的阴影,有如鬼魅,“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薄槐半垂着眼,看上去有些困倦:“哦,是吗。”
男人顿了下,平静的眸光有片刻涟漪,周身气势愈发浓重:“不该管的事不要管,才能活得长久。”
他靠回椅背,微微一笑:“你说对吧。”
薄槐勾着唇角,一派悠闲,那些饱含威胁之意的话在她耳中就是聒噪的杂音,她压根不将人放在眼里。
她晃着腿,指尖一下一下点在扶手上,敲出细微声响。
哒,哒,哒。
无人开口,房间陷入寂静。
昏黄的光成了唯一亮色,却也快要关不住蛰伏于暗处的毒蛇。
男人交叉的手指紧了紧,眼中平静褪去,森寒涌现。他耐心即将耗尽,逐渐皱起眉。
有节奏的敲击停下,男人不由自主地浑身一紧。
鼻尖突然笼上若有若无的浅香,他戒备心拉到最高。
封闭的室内没有开窗,桌上铺着的纸张被风吹动。
“吱呀……”
老旧木门开启的声响,环绕在他耳边。
男人猝然瞪大眼。
始终无动于衷的女生猛地抬眸,笑看着他。
“人不会比鬼活得久。”
“你说对吧。”
女声空灵而清幽,带着诡异的回音,钻进耳中,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她开口的同时,背后那面被阴影铺满的墙壁上,睁开一只只血红的眼睛,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他。
墙面在蠕动。
女生那双如深渊般漆黑空洞的眸子,正中竖着刺目的红。
不像活人,像死去已久的厉鬼。
男人瞳孔紧缩,杀机与黏稠的恶意令他头皮发麻、脊背生寒,呼吸不受控制地窒住,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他想要尖叫,想要逃跑,却被一双双无形的手死死按在椅子上,完全动弹不得。
时间在他那里无限拉长,仿佛过了很久。
但其实只有一秒。
薄槐眨眼,神色恶劣,带着恶作剧成功后的心满意足,连声音都变得轻快:“胆子真小。”
男人尚未从恐惧中脱离,目光恍惚而呆滞。她悠闲站起身,拎起桌上装着背甲的箱子淡定离开。
背影被门板隔绝,散漫又嚣张的声音仍飘荡在空中。
“谁活得久,你说了可不算。”
*
按薄槐的小心眼,肯定不会只是吓唬一下就算了,男人至少要做三年噩梦。
“好好享受我的款待吧,小崽子。”
她得意笑着,避开守卫,在经过监控死角的那个瞬间彻底消失。
等男人反应过来,心有余悸又恼羞成怒地想要抓人时,直接扑了个空,且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深夜的安全区很宁静,生活在K星的普通人大多不会活动到太晚。
隶槐仍然在盯着拍卖场的监控,没发现什么异常。
进黑市之前薄槐把光脑设置成了静音,现在回到住处才看见群里一大串消息。
「并非胆小:你怎么样了,路上顺利吗?@地府保安」
「钱来钱来:你可真是给我们送了份大礼!不行,必须要补偿!@地府保安」
「有奶不是妈:我劝你花钱消灾,不然有人要吵死你了。@地府保安」
「钱来钱来:我?」
「R:安全吗?@地府保安」
之后安静了一阵。
「钱来钱来:怎么不回消息,你没事吧?@地府保安」
「有奶不是妈:可能静音了。」
「并非胆小:所以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当面说,要在群里发消息。」
「有奶不是妈:他太吵了,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并非胆小:自求多福。」
「R:我回对面了,慢聊。」
「钱来钱来:你跑什么?开门!@有奶不是妈」
薄槐刷着群里消息,嘴角不自知地勾起。
中间断断续续聊了有几句,再次活跃起来是几分钟前,并且在实时增加。
「钱来钱来:新生团队赛改成了挑战赛,有什么想法吗各位?」
「并非胆小:为什么不当面聊?」
「钱来钱来:问他。@有奶不是妈赔我医药费!」
「有奶不是妈:闭嘴。」
「钱来钱来: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