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广源眼中冒出精光:“我果然没猜错,就知道你小子干不了什么好事!你藏什么人了?是不是今天的逃犯?”
江楷的脸色顿时变得一言难尽,他双臂被绳索捆在背后,肩膀被人压着跪倒在地面,看起来已经无力挣扎,任人宰割。
龚广源嘿嘿笑两声,以为终于拿住他的把柄,潇洒抬腿迈上阁楼,因为肚子浑圆,不得不挺直腰身,虽然他原本已经足够雄赳赳气昂昂,像一只斗胜的公鸡。
他走到房门前,守卫自动散开,给他让出位置,他们头先已经撞了几次门,木板摇摇欲坠,但始终不倒,令人十分惊异。
龚广源心骂他们没用,鄙夷道:“让开让开,看小爷我的!”
他快跑两步加速,伸手往门板上用力推去,谁知方才还屹立不倒的木门倏然敞开,龚广源收不住势头,整个人如同一个圆溜溜的蹴鞠,蹦跶几下翻滚进去,转了几圈,才摊到墙的对侧。
床边倚靠着一个身着浅黄色的碎花襦裙的少女,杏眼微张,娇娇弱弱,像是刚从睡梦中被吵醒,面上带着一丝恍惚:“官爷,您这是怎么了?”
龚广源被摔得眼冒金星,缓了半天,眼前还是黑一块儿白一块儿,不禁大怒道:“刁民,竟敢戏耍于我!”
“没有啊官爷……”少女像是被他的大嗓门吓坏了,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分外可怜,“您看这门板,这么薄,一碰就开,哪儿能拦得住官爷的英雄神武?您太用力了……”
龚广源站起身,揉着发痛的额角,这才看清面前的姑娘。
她的声音软绵绵,长相也颇为柔顺,杏脸桃腮,如瀑乌发披散在肩头,绕到胸前用黄色丝绦松松扎着,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她这会儿眼睛睁得大大的,柳眉可怜地蹙成一个倒八,如同一只受惊的鸟雀,仓皇地看着一屋子蜂拥而至的捕猎人。
这身板和作态,确实不像是能在房门上使坏的,龚广源摸了摸下巴,当即便起了色心,晃晃悠悠走过去:“姑娘姓甚名谁,怎么会在江楷家中?你可知,他跟案犯勾结,你莫不是也牵扯其中?”
林瑾瑜缓缓眨了下眼,像是被吓傻了,回答得极为缓慢,甚至还有些磕绊:“我是……余江,江楷的……远房表亲。”
“哦~远房表亲啊,”龚广源意味深长地拖长调子,“他犯的罪,搞不好要诛九族,你……”
话还没说完,蓦地看到床上躺着的人,一时呆愣原地。
只见这人肌肤如雪,羽睫纤长,五官极俊极雅,瞥一眼便夺取全部视线,恐怕今生今世无法忘怀,这张脸,应是上苍最得意的造物,普通衣裙穿在他身上,都被衬得宛若九天玄女织就的云锦霓裳,只是唇色苍白,脖颈处裹了几圈白色丝带,不知是不是受了什么伤。
龚广源失魂落魄盯着他看,久久不言,林瑾瑜观望他的脸色,像是不敢打扰,将声音掐得极低:“官爷,我会怎么样?”
“咳!”龚广源回神,半天没想起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他指着床上之人问道:“这又是谁?为什么躺在这里,不请大夫瞧瞧,也不怕人死了?”
林瑾瑜可怜兮兮地用袖子沾了下干燥的眼角:“这是我表妹,余姬,访亲途中被歹人重伤,迫不得已来投奔附近的江楷表哥,可惜囊中羞涩,请不来高明的大夫,普通大夫瞧了也束手无策。”
龚广源暗骂一声,心道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立马点了几个亲随:“你,你,还有你,去,把城中有名有姓的大夫都请来!”
他看一眼季明煜,又看一眼林瑾瑜,偷偷在脑海里比照江楷的模样,心道他老娘得漂亮成什么模样,难怪仙人能看上!一个能让他飞黄腾达的途径就这么堂而皇之出现了!
龚广源兴奋地浑身颤抖。
这等尤物,享用得了一时,享用不了一世,他决计不可能独占,不如送出去换一个前途稳妥!
他东瞄西瞟,见屋子里的同伙各个直勾勾盯着人看,时不时吞咽口水,更加验证了自己的想法,当即哈哈大笑道:“你们好好休息,等会儿大夫到了,我说什么也让他把人救回来!都出去!”
他踢了一脚不肯走的,亲自把门关好,他可太知道跟自己一路的货色脑中在想些什么,只是他终究比旁人高一等,心中还有更伟大的抱负。
一想到将这二女送至仙人面前,仙人喜出望外,授他长生的画面,龚广源就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然而他这得意却没持续太久,大夫一个挨着一个送进去,一个挨着个摇头出来,他对锦绣城中的酒馆赌坊之类的如数家珍,却对医馆中的羊胡子老头寥无兴趣,犹以为是同僚随便拉来几位糊弄自己,指着他们破口大骂,然而却被好言好气劝导,说这些已经是城中最有名望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