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练之给她倒了些温热的茶水:“你但说无妨。”
陆茴:“可要证明‘借刀杀人’,被送去海上的那些人类,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原本大家都觉得送去海上的人会被人鱼杀死,死无对证,可既然那些人都还活着,那就把人接回来审问,只要人够多,怎么都能问出点东西。”
荀练之叹道:“可现在的问题是,人鱼方不愿意放人。原本我们有派协商团去和谈,可据说在海上闹了不小的矛盾,俗称……谈崩了。”
陆茴:“……”
“另外,”荀练之的声音轻了几分,“被送去海上的那些人,也并不是‘都还活着’。”
陆茴呼吸一滞。
她刚才有片刻的吞吞吐吐,就是因为想到了荀练之也是“被送去海上的人”中的一员,犹豫着是否该继续往下说。
“……为什么?”陆茴小心地问,“因为岛上的条件很差吗?如果人鱼没有进行开发的话,应该都是荒岛吧?”
荀练之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陆茴的心脏“嘭嘭”地跳着,在这个毫无笑意的笑容的面前,察觉到后背窜起了一股凉意。
即便狭小的包厢内温暖如春。
即便她手心还有一层薄薄的汗。
“现在,这个案子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证据,但破案,又迫在眉睫。”荀练之平静地说,“好在事情并非没有转机,江总现在在海上,就是最大的‘不可控’,她会在那边努力,将岛上的人尽力送回来。而我这边,也不能无所作为。”
陆茴很知趣地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江名危“会在那边努力”的,注意力全都被她最后一句话吸引。
陆茴:“你……要做什么?”
“距离我和江总返回陆地,已经过了近两个月,人们对海上发生的事一无所知,随着时间的推移,对这件事的关注也渐渐地淡了。”荀练之说,“我要把所有人的注意,拉回这件事上。”
陆茴:“……怎么拉?”
“五天后,”荀练之说,“我会参加一个发布会,用采访的形式,将我掌握的信息公之于众。”
陆茴说不出话。
荀练之却笑了:“铺陈这么多,其实要找你帮的忙,就是想请你那天送我去现场。学院那边有问我是否需要接送,但这是我的私人决定,我希望这件事能与学院割裂。发布会也有派人来问,但……”
“没事,”陆茴在她有些为难的时候,出声打断她,“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么多的,不过是开车接送一趟而已,不麻烦的,无论有没有这顿饭,我都会答应。”
“谢谢你。”荀练之真诚道。
陆茴:“没关系的,我说过,你有需要的时候,完全可以找我帮忙。”
荀练之安静地看着她。
“发布会的效果会很好,”陆茴冷静地说,“大家都对涉及人鱼的事感到好奇,至少能将这件事的热度维持半个月以上。”
在陆茴抿完一口茶后,荀练之问:“是啊……大家都会感兴趣的。那么……你呢?你就不好奇,人鱼拘禁人类的荒岛上,是什么样的情况吗?”
陆茴用尽了全身的定力,才稳住了自己端着茶杯的手。
在问出那句话后,荀练之的目光就飘到了她的手腕上。
陆茴稳稳地将茶杯放回桌面,尽量放轻松:“我也不能免俗,不过……你要是觉得费口舌的话,几天后我也会知道的。”
荀练之笑了一下:“我已经说了这么多,还会在意‘费口舌’吗?”
……很怪,真的太怪了。
那种有些奇怪的感觉在陆茴心中挥之不去,但这还不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她听懂了荀练之的反问。
接下来,荀练之会亲口告诉她,她最想知道的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