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十一月份,桐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学兴中学的学生里面穿着自己的衣服,外面套上深色的长袖校服外套。
喻荞有个小毛病,天冷的时候总会精神不济,老爱犯困。
唤醒她的是一阵裹挟着冷风的气息,喻荞睁开迷蒙的眼,嘴里咕咕囔囔说了句什么,又轻又含糊,江攸宁没听见。
他放下书包,去帮喻荞收语文作业,等收齐了喻荞的瞌睡跑得也差不多,再由她去办公室交作业。
毕竟,她才是语文课代表。
为了这事,江攸宁早上不坐公交上学,选择打车来学校,放学还是坐公交回去。
厚厚一摞书堆叠在江攸宁桌子的左上角,他收完一组又去收下一组。
他话还是不多,好在班里同学熟悉了之后也明白他就是个话少的人,陈池等人偶尔也会拉他一起去打球、跑步。
江攸宁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就很好,除了学习的鸡毛蒜皮没什么大事,耳朵的事有盼头,身边有个爱玩爱闹的小姑娘,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大抵是——岁月静好。
收完最后一组,他将书叠在其他的作业本上面,书与书的碰撞,挤出一股夹杂油墨香的书风,飘到瞌睡虫的鼻子里。
喻荞嗅到熟悉的气息,鼻尖一耸一耸,不情愿地醒过来。
一大堆人处在一片密闭空间下,少年人又火气方刚,收了几趟作业,江攸宁闷得不行,校服衣袖被他推到胳膊手肘,露出一截干净的手臂。
瓷白肤色下,青紫经脉微微凸起,修长的手指正清点作业本数量。
他左手原本戴有一只黑色腕表,现下被一条红绳取代,艳红的颜色衬得他更加白亮,绳子上坠着一枚小小银牌,刻着“君子攸宁”四字。
喻荞笑了,是她送的。
去云城时发现那儿很多店里都卖这种手饰,她找店主亲自雕刻了一块银牌挂上去。
他一直戴着。
一旁的人注意到她醒了,轻声道:“睡醒了?”
喻荞眨着眼指指他手上的红绳,下巴微抬,那颗躲在里面的唇珠轮廓立现,娇气却不做作:“这礼物可珍贵了,我求了店主很久他才同意帮我手刻一个。”
“作为补偿,你得一直帮我收作业。”
其实她纯属放屁,那边的特色就是这个,给钱就能手刻,没有什么求不求的。
江攸宁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骗他,但是没关系,他愿意让她骗。
他没说话,把理整齐的一叠作业本递给他,动作的意味不言而喻。
喻荞嘿咻嘿咻晃着小辫下楼去了。
江攸宁垂下头,几绺发丝滑落,遮盖他眼里的笑意,右手手指轻轻拨动红绳上那块小小银牌。
——
坐在喻荞和江攸宁前面的是李逍遥和杨林。
这两人一个魁梧一个瘦小,一个体育委员一个文艺委员。
杨林家里条件不错,从小学美术,身上流露出艺术家的气质。
班里的板报、装饰等活动基本由他一手策划。
学校里社团正在招新,杨林下课去社团办公室拿了社团招新通知下发给班里的同学。
领通知书时负责社团招新的老师给他们交代了几句,让他们传达给班上同学。
杨林嗓子前些天扁桃体发炎,现在不能大声说话。
他转达给李逍遥,李逍遥和他站在讲台上一唱一和,逗得大家合不拢嘴。
通知书上有每个社团的介绍,喻荞一个个看下去,觉得纪检部不错,运动会还能不参加,多爽。
聂澄这几天被陈池那厮看得紧,自习课不敢乱搞小动作,瞄了眼旁边刷数学题的人,眼疾手快把写好的纸条扔给喻荞。
不曾想扔偏了,砸到江攸宁的手背。
聂澄在一旁暗戳戳拿书本挡脸,回过头对他敬礼道歉,用手指指喻荞的方向。
江攸宁点头,把纸条推给旁边的人。
聂澄看看江攸宁又看看陈池,高下立见。背对着某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喻荞回了聂澄的纸条,扔给她。
也不知怎么了,她也没扔准,还砸到了班长头上。
两人瞬间石化。
喻荞赶紧低下头,心里祈祷橙子度过一劫。
纸条砸中陈池后,咕隆咕隆滚到他桌面,攥得不太紧,露出几个字。陈池讳莫如深,懂了她们在聊什么。
陈池把纸条还给她,聂澄打死不承认是她的。
笑话,又没写她的名字,怎么就是她的了?坚决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