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太阳刚从东边露了个尖，第一缕阳光照到迎风飘扬的气球人身上的时候，操场上就已经传来热热闹闹的声音。
“喂喂，大家好，我是本次梧桐中学第十九届运动会开幕式的主持人任含之……”
操场响起主持人测试麦克风的声音，才赶过来的人抓紧了脚步。
和所有轻装上阵的人都不一样，人群中一个人胸前背后背着不同于寻常分量的大包，肩带压住了一缕秀发，停下脚步把被包带压着的秀发往外一拽又一甩，往上掂了掂略显沉重的大包，继续顺着人流往前面走。
见那奇特的背影眼熟，走在人群中的萧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
“流儿，你背这么大个包干什么？我们这是要开运动会不是去逃难，你这包里又装了什么东西？”
叫流儿的男生看见是他哼出一声，“你还是不会叫我名字，我叫柳流～”夸张的嘴巴张的大大的，配合着飞动的五官，发出一阵抑扬顿挫肉麻到让人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的声音。
下一秒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冒精光，吨地一下跟着两个大包一起拍在地上，从里面掏出两份煎饼果子递到萧也眼前，本来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一脸谄媚的笑。
萧也看着他眼角挤出的皱纹，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也子，煎饼果子来一套，吃了它保证你今天嘎嘎有劲，嘎嘎能跑，嘎嘎得奖，嘎嘎牛逼，嘎嘎会叫我名字。”
“你别嘎了，一会儿有人听见还以为咱们学校食堂养那鸭子也跑出来凑热闹了。”萧也摆摆手，示意他收回去，又忍不住好奇探过头去看他大包里的东西。
“我靠！你有病吧！你带这么多东西煎饼果子来干什么？”
满眼看去，煎饼果子的旁边还是煎饼果子，满满一大包竟然全都是数不清的有多少的煎饼果子。
还蹲在地上的柳流因为他很不给面子的拒绝，耷拉着脸道德绑架他：“我这几次考的太差了，我爸竟然真的狠下心不给我零花钱了。你知道哥们这一个星期是怎么过来的吗，吃不饱穿不暖，每天晚上觉也睡不安稳，我都快瘦成皮包骨头了，你忍心看着哥们这样吗，你忍心看着哥们创业未始就开道崩殂吗？”
“老子就是不服，老子就是要告诉他，这招对老子没用了，没他的那点钱老子照样能活，不给老子钱老子就自己创业，你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来两套！”
一丝微风吹过柳流的秀发盖到他的半边脸上，坐在地上举着两套煎饼果子的样子实在太美，萧也竟然真的该死的从他露出的那一只忧郁的眼睛里看出了些许凄凉。
见他也已经快分不清哥们老子孔子孙子的不同辈分了，终究还是没忍心真看着兄弟有朝一日曝尸街头，很仗义地拿过他手中的煎饼。
柳流嗖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不顾头晕目眩，把自己的秀发往后一甩，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两张收款码，恢复原先满脸的谄媚。
“亲，本店付款只支持维信支护宝扫码付款，目前暂不支持现金支付服务哦。两套豪华至尊煎饼果子原价八十四元，现在友情价八折给到您，再给您抹个零，只需要六十元就可以呢亲，请问您这边怎么支付呢？”
“拒收现金是违法的。”萧也把钱转过去，顺便给他普了个法。
听见手机页面传来的收款提示音，柳流立马收起自己脸上谄媚的笑，“亲亲，这边支持您去法院告我呢。”
说完从包里又拿出两套煎饼果子甩着二维码朝周围大声叫卖，“同学们快来看，刚出炉的无敌豪华至尊煎饼果子便宜卖，五星级米其林大厨昨天特意请假今早亲手摊的，辣条脆皮全都有，一份仅需二十元，你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民以食为天，更何况是饭量以桶为单位计量的高中生，一瞬间不少人围过来，气急败坏跳脚的萧也被挤到外边想找人算账也没办法。
柳流隔着汹涌的人群朝他眨了个眼，大声喊了一句，“本店小本买卖，所有商品一经售出概不接受退换，望大家理解。”
靠！萧也泄愤似的咬了口煎饼果子，把所有的苦全往嘴里咽肚里吞心里埋。去队伍集合的路上经过了正在集合的实心球队伍。
一眼看见排队进行赛前练习的墨书，从一而终滑稽没什么可塑性的投球姿势，萧也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墨书穿了黑色制服，何慕鬼鬼祟祟地……
“等会抓紧来换衣服”
从实心球场地回到班级队伍，墨书远远就看见谢惟清跟旁边的萧在说什么，脸上是罕见的严肃表情，转头看见他时立马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萧也两手拿了煎饼果子站在旁边，狠狠咬了其中一口，半块煎饼眼看着下去一大半。
现在再看到墨书，刚刚的坏笑已经全然不见，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主动朝墨书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把手里的另一块煎饼递到墨书眼前，“吃过早饭了吗，没吃这个给你。”
墨书朝太阳那边看了下，确定今天是从东边升起的，着实有点受宠若惊，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下意识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萧也低声嘀咕了句怎么还这么婆婆妈妈的，没等他回答把煎饼硬塞在手里。
“不想吃就扔掉。”
墨书举着那一半煎饼果子，满眼疑惑地询问谢惟清。
谢惟清沉沉地看了一眼已经转身和别人聊天的萧也，“应该是觉得你没吃早饭，你想吃就吃，不吃就算了。”
今天来得早，加上心里有点紧张，墨书没什么食欲，但是萧也的一片好心，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墨书也没有直接把这份煎饼果子扔掉的理由，看着早上同样没怎么吃饭的谢惟清。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