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槿妤听得心中微动,将苏琯璋的手拉到腹前,“你说它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她和苏琯璋咬耳朵,“若是个男孩儿,我想他像慕哥儿那样活泼可爱;若是个女孩儿,像彤姐儿一般伶俐娇俏就很好。”
苏琯璋往孩子们那里望了一眼,恰见到慕哥儿和彤姐儿都在笑,小脸纯真、童声稚嫩。
“男孩儿女孩儿都好。”感受着手下的温软,他心下也柔软起来,“我们的孩子,定是最好的。”
宣槿妤惊讶地看着他,一时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听觉来。
这话竟是出自面前这个男人之口么?“你被夺舍了?”她问。
苏琯璋:“……”他抿了抿唇。
她竟是这样想他的?
苏琯璋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在唇边,目光和她对视,眼神十分清淡。让她想起了床笫之外,他平日里是怎么对自己的。
得,还是那个讨人嫌的木头。
宣槿妤移开了目光。
许玉娘和许萱娘轻轻松松地抬着一个大木桶回来了,宣槿妤眼尖地看见了里头被拔了毛、清洗干净的三只鸡。她们身旁的官兵手里还捧着一个装了野菜的铜盆。
见宣槿妤望过来的目光,官兵不自在地将铜盆往怀里的方向紧了紧,微黑的面上泛起了红。
他原先要端木桶来着,但这两位夫人不让。
这下可好,被同僚们见到了,可不得笑话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让两位妇人抬木桶!
他们身后升起一堆火,一名官兵将洗干净的铜锅放了上去,另一名官兵将提来的水倒了下去。剩下半桶水,他便放在了火堆旁边。
陈阳走了过来,“我们抓到不少野味,你们若是想吃,尽可来找我们拿。”
他态度十分客气,并不多热络,但在王虎冷脸的对比下,便显得很是热情了。
一般被流放的犯人吃住都是由负责押送的差役安排。但苏家人算不上犯人,且他们出身勋贵之家,吃食想必也有自己的讲究。
出发前尚书大人有过交代,若是在驿站歇息,便由着他来安排饭食;若不幸在荒郊野岭露宿,便随着苏家人自己安排——临行前几家人的打点可不少。
那塞了满满一马车的东西可都是给苏家人用的。至于他们自己,不过每人身上带了一个包袱,和一个水囊,是寒酸不少。
苏声道了声谢,“劳烦了,不过我们的晚膳会自己做。”他指了指已经开始在煮鸡汤的陶锅和在蒸饭的铜锅。
这陶锅和铜锅都是林清婉准备的,想着让双身子的女儿在路上多少能喝口汤。
这会儿鸡汤的香味已经飘了出来,陈阳还闻到了浓郁的干菌子香气,他不觉深吸了口气。
再看那铜锅,瞧着也是满满的一锅饭,苏家一共十六人,差不多也够吃了。
于是陈阳点了点头,并不多作停留,告辞离开。
苏琯璋和宣槿妤说了声,“我去去就回”,便跟了上去。
等他回来时,宣槿妤便发现跟在他身后的陈阳和王虎。陈阳脸色没什么变化,王虎面色倒是没方才那么冷了,居然还挺客气。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宣槿妤下意识看了一眼西边,才见夕阳西下,天边晚霞漫天。
苏琯璋很快走到她面前。
“你刚才和他们说什么了?”宣槿妤好奇地问,她还记得方才他说的不打架,只说说话。
苏琯璋这样一个清冷寡言的木头桩子,到底是如何跟人“说说话”的?那王千户竟也如此轻易地便改了态度?他的皇命呢?
苏琯璋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随口回答,“说了让禁军们往后客气点的话。”
说了跟没说一样。
宣槿妤白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了。
她就多余问他!哼!臭男人!
想着,宣槿妤越发气恼,干脆背过身,不去看他那张冰雕似的脸。
她蹲坐在火堆旁,正学着许萱娘的样子往里头加柴,瞧着似模似样的,可把几个孩子羡慕坏了,一个劲儿地夸着说小婶婶好厉害。
宣槿妤心里的气在孩子们的声声夸赞下很快消散,她得意地勾起唇。
霞光染红了她的脸,给她明艳动人的容颜更添了几分光彩。
苏琯璋看不到此时正背对着他的宣槿妤的脸,但迎着火红的云彩,听着孩子们又开始夸小婶婶漂亮的话,他的脸色也慢慢柔和下来。